是夜风狂雨骤,苏棠睡的很不安宁。
她又梦到了阿槿。这次阿槿穿着短褐,束发包着布巾,已经长成少年的模样。
“阿姐,我久等你不来,我要走啦。你替我照顾好母亲,别让父亲欺侮她。”
苏棠由梦中惊醒,下床去倒茶喝。
她隐约听到有些不寻常的动静,仔细一听,又只剩下如磐的风雨声。
第二天早上,上官妍揉着胳膊拐着腿过来吃早膳,她才知道上官妍翻墙出府时被护卫当小偷捉了,在柴房里关了大半夜才放回来。
“你爹真狠。”上官妍悻悻地说。
她一直心存侥幸,以为苏澈不会真的把她怎样。
他本人确实不会把她怎样,但他雇的真正的江湖高手就未必了。
苏棠惊讶:“这是我爹打的?”
“胳膊是被护院扯脱臼了,腿是从墙上掉下来时摔的。”
总之没个十天半个月,她甭想像从前一样活动自如了。
苏棠慢腾腾地喝着粥,对上官妍的悲惨经历一点同情心也没有。
她提醒过上官妍,她的父亲可不是善类。
上官妍不信邪。既然她愿意亲自去试探,苏棠也不会拦着。
她还有一大堆烦心事要处理呢。
“我要是找老太太去要仪程,请她送我离开,你爹会怎么样?”上官妍不死心。越是不让她走,她越想快些离开。
苏府已经由她体验的古代贵族生活方式,变成了牢笼。
苏棠给她夹了块子胭脂鹅脯,淡淡道:“你可以试试。”
上官妍食不知味,一直碌碌地转着眼珠子,不知在琢磨什么。
苏棠懒得理她。她爹正把上官妍当宝贝,上官妍再怎么折腾,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她的当务之急是怎么妥善处理好慕竹院到了适婚年龄的丫鬟们。
如果她能处置的让祖母满意,或许可以求祖母恩典,在她出嫁后,让她来安置韩氏。
巳时末,雨过天晴。太阳一破开云层便急不可耐地释放热情,炙烤的蝉儿声嘶力竭地鸣叫。
苏棠经过深思熟虑,决定以静制动。
慕竹院大小丫鬟一共十六个,满十八岁可以婚配的丫鬟就有九个。
苏棠把应该配人的丫鬟名单列出来,然后让采画连同把她连夜挑选出来的适龄未婚男仆名单一并送到慕竹院,请韩氏挑选。
为什么要让采画去?
因为采画脾气好,人缘好,后台硬,慕竹院的丫鬟们要么与她交好,要么不敢得罪她。
韩氏则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她从不为难丫鬟。
可惜,苏棠千算万算,没把韩氏对她的怨气算在内。
采画捂着被杯子砸了一个大包的额头铩羽而归。
“太太说,想算计她的丫鬟们,除非她。。。”彩画可怜兮兮地看着苏棠,不敢说下去。
苏棠知道韩氏这是逼她亲自过去,她也自知躲不过,只是一直提不起精神来。
上官妍无精打采的在屋里晃来晃去。
她学苏棠的样子,让小丫鬟去拜见苏老太太,表达她迫切想离开浣花镇的愿望。没想到小丫鬟连千鹤堂的大门都没进去——苏老太太身子不适,需要静养,谁也不见。
“我这是被软禁了吧?”上官妍问苏棠。
苏棠斜睨了她一眼,现在才反应过来,能长这么大真不容易。
“如果那天我直接走了,现在是不是就自由了?”上官妍开始做不切实际的幻想。
苏棠无情地揭穿真相:“那你应该就是我爹的外室了。”
上官妍怒:“还有没有王法了?!”
苏棠不想跟傻子说话。
晚膳前齐嬷嬷回来了,带回一些自家腌的咸菜。
上官妍很喜欢吃,缠着齐嬷嬷要腌菜的方子。
苏棠去慕竹院请安,自然吃了个闭门羹。
这次连翠宝都没露面,慕竹院大门紧闭,院里鸦雀无声,仿佛一个人也没有。
苏棠知道,这样的对峙只是个开始。因此不骄不躁,依着规矩在大门外施礼问安,从从容容地回去了。
当晚,苏棠发现齐嬷嬷精神恍惚,说话做事常常出神,私下里问她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齐嬷嬷支吾半晌,说儿子年龄到了,想娶媳妇。相中了绣坊蔡管事的堂侄女,那个丫头现在府里当差,所以把她叫回去商量。
苏棠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齐嬷嬷吞吞吐吐地说:“是太太房里的二等,叫翠翘的那个。”
这么巧她昨天刚奉命整顿慕竹院,今天齐嬷嬷就来求恩典。
可齐嬷嬷回家在先,她奉命在后,也许真是个巧合。
“你们两家商量妥当了,让翠翘的父母来求个恩典,把翠翘放出府去自行婚配就是了。”苏棠给齐嬷嬷出主意。
“问题就在这里。”齐嬷嬷老脸臊的通红,但事关儿子的终身幸福,她不得不老着面皮来求苏棠:“翠翘父亲早亡,她母亲倒没什么话说,就是翠翘的堂伯蔡管事不愿意,想把翠翘许给绣坊的苏管事做续弦。”
苏棠有些烦躁,索性开门见山直接问:“那奶娘来寻我,是什么意思呢?”
齐嬷嬷道:“听说姑娘正要给慕竹院的丫鬟们指婚,姑娘能不能抬抬手。。。。。”
“奶娘是什么时候听说的?”苏棠问。
“昨儿傍晚的时候就听说了。也是因为这个缘故,那小子才敢提出来,让我来求求姑娘。”齐嬷嬷陪着笑。
“你们好奇怪啊。”上官妍听到这里忍不住了:“你们给人家姑娘找婆家,不是应该问问姑娘本人的意思吗?”
齐嬷嬷正色道:“上官姑娘不要毁人名节!这种事怎么好问姑娘家?婚姻大事,自然该由主子做主指婚。主子若赏了恩典让自行婚配,也该由老子娘做主。直接问姑娘是不是愿意,岂不是骂人家姑娘行为不检点?!”
上官妍受教,立即举手认错。
齐嬷嬷有些忿忿的,她与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