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府,苏烟和陈宝儿回到前厅。
苏二爷和陈侯爷问两人可有瞧见陆行之?说陆行之得了永康帝的召见,想着入言前先去趟墨兰苑寻苏烟。苏烟全然不知此事,问陈宝儿,“你看见了?
陈宝儿摇头
她若是瞧见陆行之,能轻易饶了他?他是“姐夫”诶,头遭陪阿姐回娘家,哪有不给未出阁的小姨子发红包的?苏二爷和陈侯爷没多在意,毕竟陆行之有皇命在身、耽搁不得,兴许早出府了。
一行人热热闹闹话家常,见时辰差不多到了,相邀着准备入席用午膳
就在这时,一个妖I娆风情的女子出现,娇滴滴地和大家打招呼。
募春的天气没有多冷,但地不热。她却穿差近乎半透明的客襦纱裙,仅用一件淡粉色的被纱署住雪白的香肩,委出脖颈处暖味的红痕和销骨下方透1人的弧度。陈宝儿忙拉住苏烟,凑近了,小声道
“阿姐.....
苏烟却轻拍陈宝儿的手背,示意自个晓得了。
此人一来,众人神色怪异唯恐避而不及;那招I摇露骨的衣着打扮,也不是上京寻常贵女们会选择的样式苏烟轻而易举推断出
一来人是狐狸精丁婉儿
丁婉儿现下是昭仪,虽和宫里的贵妃皇后比起来上不得台面,但到底是皇上的人。
苏二爷和苏二婶既无官衔又无爵位,得向其行礼
两位长辈的腰尚未弯下去,丁婉儿先行一步跪下,“扑通”一声,跪在苏二爷和苏二婶面前
"婉儿有错!婉儿愧对姨父姨母、愧对表兄!
“还请姨父姨母责罚!
狐狸精突然这般,吓得众人一愣。
苏二爷苏二婶哪敢罚她?忙不迭拉对方,说受不起。丁婉儿不起,死死拽住苏二婶的胳膊,又是哭诉又是懊悔求原谅,直感动得苏二婶泪眼婆娑。陈宝儿翻了个白眼,
嘀咕道,
“谁都没她会演戏.....
姑姑却笑了,看向陈宝儿,“你要是有人家一半的功力,还愁嫁不出去?
陈宝儿不吭声,委屈巴巴地晃苏烟胳膊,
苏烟走向拉拉扯扯的丁婉儿三人,一把拽起丁婉儿,冷声道
”还请昭仪克制些。‘
丁婉儿被苏烟扯得身形一晃,险些栽到花圃里。她揉了揉发疼的胳膊,想要一巴掌还回去,看了眼周遭,又装模作样挤出几滴眼泪。“搅了姐姐归宁的好心情,对不起。婉儿没有旁的意思,只希望姨父姨母莫要再....
“莫要再什么?”苏烟打断她,不想再看她演戏,
”你说你有错,何错之有?皇上宠幸妃子‘错’了?
“昭仪若觉得憋屈,大可直接将此话说给皇上听。
丁婉儿浑身一抖,想起皇上残暴的行径,怕得后颈瑟瑟发凉。
一入侯门深似海,宫里规矩多、流言蜚语也多
她的“懊悔”和“愧对”,是多少女子求之不得的“龙恩”。若是被有心之人编排到永康帝耳中,便是对永康帝的不满和不敬,够她死一百回了。
丁婉儿即刻敛了哭声,想着该怎样解释和圆场才好?
苏烟没心思搭理她,回身让苏二婶张罗小厮开膳。等人都入座后,苏烟才对丁婉儿说
“放心,我不会告诉皇后。
丁婉儿:".....???''
这分明是话里藏刀的威胁!
丁婉儿较真似地盯着苏烟瞧,适才发现苏烟着一件精美雅致的裳裙,墨绿色打底、上缀点点大红色梅花。看那款式和绣工,应是出自宫中苏烟一点没藏着,“皇后送的,说我归宁那日应需得着。
看来真有用,用来震慑狐狸精的。
又说,“吃菜,别客气。
丁婉儿面色难看得厉害,却也没再说什么,低头规矩用膳,
坐在苏烟身侧的陈宝儿捂嘴笑个不停
“对了,”丁婉儿似想起什么,用丝帕擦了唇,问苏二婶
“大姨,府上的规矩改了?
苏二婶,”.....啥规矩?
丁婉儿说她刚才在后院无聊闲逛,路过小祠堂时,瞧见莫氏在小祠堂里祭拜
草氏是那对母女中的母亲,是太傅大人前段时间送回府上的
太傅府的祠堂分大小祠堂,大祠掌供奉苏家先祖灵位,小祠掌则单独供奉苏烟生母的灵位
苏烟生母仙逝得早,据说是生下苏烟后久病成疾。不出三年便撒手人寰。
苏烟的父亲苏德怀是个情深的,一直为没能医好亡妻愧疚不已,时常到亡妻跟前忏悔
除了苏烟,他不许任何人去祠堂“打搅”亡妻,就是苏二爷和苏烟的姑姑也不行
这是太傅府的规矩,十几年来从不曾破例
众人听闻丁婉儿的话,神色突变
苏二爷,“昭仪,此话可不能乱讲。
丁婉儿,“姨父,婉儿绝无戏言,我的确看到莫氏.....
说话间,漫天的火光映红半边天,浓黑的烟雾从祠堂的方向窜出。
好几,个家丁大惊失色地跑来
“不好了,不好了!小祠堂走水了!
乾德宫,永康帝气得心口疼、瘫坐在龙椅上,将各位尚书递来的秦折甩在陆行之面前。
“你要气死联?你动卫所制干什么?!“
陆行之坐在台下的矮桌前,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临近晌午,殿内备了可口的甜点和瓜果,陆行之没客气,夹了块瓜条往嘴里送。飞来的折子扫过他墨黑的袖摆,他微微抬手,不动声色地避开。
“要不皇兄改回来?
他淡漠的语气似再说一件多么稀松平常的事
永康帝语塞
改什么改?诏书已下,断没有更改或是收回的道理。他是天子,岂能言而无信
“朕知晓你对卫所制不满,但也不急一时。慢慢来,总能找到法子的嘛。
”永康帝话头一转,“你批八十万两赈灾白银干什么?徐州知县找过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