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之出去后,苏烟没有回兰宇轩,而是去了趟太傅府。
她找到莫氏,详细询问月儿失踪前的情形。
莫氏捏着帕子落泪,“怪我,我没看住她。”
白日里天色好,莫氏在院子里整理花草,想着太傅大人明日回府,若是能看到满院的蔷薇花盛,应是高兴。忙了些,就没时时关注月儿。
往常月儿也乖,只会在太傅府和定国公府溜达,旁的地儿都不去。
直到莫氏做好晚膳唤人吃饭,发现不见月儿身影;不多时雷声轰响、暴雨突至,莫氏寻遍附近角落无果,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活生生的人儿,能去哪呢?
苏烟听完心更沉了。
如此看来,月儿何时失踪尚且不知。若是有歹人恶意劫持,此刻怕已是凶多吉......
而一个方到上京不久的痴傻姑娘,能得罪谁?
细细捋了一遍,不排除绑匪行凶索要赎金、坏人见色起意拖至山林、人牙子诱卖给青楼等,当然,也有可能是仇家报复。想起她唯一的“仇家”,那个心思歹毒无恶不作的丁婉儿,苏烟的心中难平。
她立即带人去往皇宫。
夜色已深,定国公府的马车疾驰在滂沱大雨里。
皇宫规定严苛,每日卯时开宫门,戌时下千两。此刻已近亥时,早过了进出皇宫的时辰。
守宫门的太监很为难,“少夫人,不是奴刁难,实在规定如此。”
若是贸然让苏烟进去,守宫门的太监少则三年牢狱、重则性命之忧。
苏烟拿出一块太皇太后赏赐的进出令牌
"可行?"
太监看了一眼,“行行,少夫人请!”
苏烟过了东直门,径直去往云翠宫。
是的,云翠宫,而不是翠云宫。
这是永康帝新赏赐给丁婉儿的,说是从前的宫殿名字不吉利,请了钦天监算过,特用“反名”化煞。云翠宫里,丁婉儿一脚踢向随伺的小宫女,骂道
“动作不知轻些?毛手毛脚的,拖下去,打十个板子!”
说完不管不顾小宫女的求饶,侧眸看向雕花铜镜里被烧毁的半边脸,气得挥袖打翻敷面的药膏。
都八日了,也不见好?
按照这个恢复的速度,她何年何月才能再次得到永康帝的恩宠?
正想着,
一把冰凉的匕首横上她的脖颈。
这把匕首她太熟悉了,就是上回刺入她心口的那把!
她蓦然一惊,从雕花铜镜里看到身后站着的苏烟。
-"啊!"
丁婉儿吓了一大跳,“你你....你大半夜来作甚?”
再看殿内伺候的宫人全都规矩站在门外,低垂着头,无一人敢吭声。
毕竟将军夫人带着太皇太后的令牌而来,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上前拦?
苏烟从身后凑近丁婉儿,因为被匕首威胁,丁婉儿吓得完全不敢动,生怕苏烟不慎划破她娇贵的肌肤。苏烟冷嗤,盯着丁婉儿半张完好的脸。
“你爹名丁大壮,你娘名王若娘,家住通州怀乡弹子街,以给人打杂为生。”
冷不丁提到丁婉儿的父母,丁婉儿瞬间意识到不妙,更何况今夜的苏烟过于反常,竟也不装了,直接撕破脸皮?丁婉儿笑着:“少夫人怕不是误会了?上回我长了教训,不会再犯傻事。”
“你无需同我解释!”
苏烟手中的匕首距离丁婉儿更近了些,“我来是提醒你,你若敢动我的家人,我会十倍、百倍、千倍地还给你!”说着一匕首插I入丁婉儿面前的梳妆台,震得梳妆台狠狠一抖。
“若是月儿的事与你无关便罢,”
“若是有关,我定拉你家人陪葬!
言罢拂袖而去。
丁婉儿望着苏烟离去的背影,好生一阵才从后怕里回过神。
“疯了疯了,我娘是你二婶亲妹,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不是,我怎么惹你了?"
“月儿又怎么了?!”
她抚向脖颈,后脊一阵发凉,打了个寒颤后,她看向角落里的黑影。
"是不是你干的?”
黑影不回话,那就是变相承认了
丁婉儿不高兴,嫌黑影行动前没知会她,若苏烟真的对她父母下狠手,她该怎么办?
黑影却说,“你好生想想,你娘究竟是谁。
丁婉儿一怔,错愕半晌后,适才笑了,
“也是,那不过是我胡乱认的,没什么感情,杀了便罢。
要怪就怪苏二婶,怎的有个眼瞎的妹妹?连自家女儿都不认得?
又说,“反正大家都摊牌了,你也暴露了,”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小贱人!”
黑影幽幽地看向丁婉儿,
“谁都能死,独独她不能。
“你晓得的,有人舍不得。
丁婉儿自然晓得是谁
“那怎么办?难道她和陆行之放火烧我一事,就这么算了?”
"我不干!”
黑影叹一口气,“看他们窝里斗不好么?看她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离她而去,不好么?”
他捡起被她打翻在地的物件,一样一样物归原处,柔声道
“莫急,我已经再想法子了。”
苏难回到走国公府已是夜深,大雨不停歇,从天幕上发泄般倒下来,倒在苏烟的心尖尖上。
她睡不着,披了件寝衣坐在窗畔,凝视着院门口的方向。
如意,“少夫人,您还是先就寝吧。担心熬坏了身子。”
苏烟没有应,说,“多备些热水。”
等陆行之回来,他就算没有淋湿,身上定然凉透了,泡个热水澡去去寒气也好。
这么想着,雨夜里行来一个熟悉高大的身影,披着蓑衣,身后跟着几个身手矫健的带刀侍卫。
苏烟,“夫君!”
陆行之行至廊下,面色阴郁、剑眉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