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间里专门售卖各式小裳小裤和夫妻间的情致小玩具,应有尽有,各个年龄段的、各种不同需求的,顾主总能找到满意的。
苏烟在店家老板娘的推荐下,挑了几件小裳。换上一件照镜子,明显察觉到和从前不一样。
有块布勒着,小胸I脯不会晃荡起伏,只要不做特别剧烈的活动,瞧不出尴尬;
再用宽大的外袍罩住,不注意看,看不出羞I涩。
她低头浅笑,走向外间等着的陆行之。
陆行之斜倚在首饰柜前闲逛,柜面上摆了好几样发饰,有兔子耳朵发夹、白玉兰发簪、缀珍珠的流苏等,精致俏丽、做工不俗,全是未出阁的少女多钟情的款式。
当然,价格不菲。
他瞧着苏烟出来,抬眸上I下打量一番,
“挺好,现在瞧不出来了。”
又把她下沉的双肩往后摁,“以后不许再弓着背。自然些,没谁会看你。”
苏烟弯着月牙,甜甜地“嗯”了一声,不自觉靠近他,拉了他的袖摆。
陆行之失笑,顺势揽过她,使劲揉了两把她的头。
下午还有课,两人没多耽搁,陆行之付了银钱、拉着人回国子监。
店家老板瞧着这么大张银票,问陆行之,
“陆少爷,您这.....是不是给多了?几件小衣要不了这么多钱。”
陆行之看向店家老板,“没给错”,又指向首饰柜上琳琅满目的发饰,“那些全要了。”
那么漂亮的发饰,配她乖乖媳妇儿正好。
初一用兔子耳朵发卡、初二挽白玉兰发簪、初三吊缀珍珠的流苏......一个月三十日,哪能日日同样?
买了,通通买回去!!
*
伴随着国子监的学子们成长的,除了夫子们的教导,还有战事愈发严峻的北荒之争。
蛮夷匪寇常犯边疆,北荒之争数年不断,当地百姓苦不堪言。
朝堂为平息争乱,派出的大将一名接一名,却无一人生还归京。
十万将士远赴边疆,活下来的人不足一成。
尽管朝廷放宽参军的条件、优待参军的将士,依然没几个男儿愿意出征。
老百姓们都在说,家里的男丁若是上了战场,等于把命给了阎王爷;
还说战事的大火绵延不断,兴许隔不了几年就能烧到上京。
一时间,人心惶惶。
国子监的学子们都有颗赤城的心,谈及国事、无不痛心,痛心泱泱大京,怎就没有一人能收复边疆?
夫子们讲学的时候,提及大京被蛮夷匪寇打得节节败退,几尽失声,更有甚者会忍不住回头悄悄抹一把泪。
国之将亡匹夫有责,有时候男儿的成长就是一瞬间的事。
那日下学后,陆行之将这些年所学的书册烧了个干净。
他负手站在兰宇轩的院子里,漫天的火光照亮他刚毅的眸子、挺直的脊背和紧握的拳头。
自那日起,他变得成熟且稳重,不再和街头的无赖们干架、也不再往杂耍的地方钻,同样极少来学堂,近乎日日泡在军营里。
霍修染和纪沐尘是他的死党。
陆行之去哪,两兄弟跟到哪。
国子监的夫子们不敢拦,也不敢问三兄弟还来不来上学。
陆行之不来国子监,派了两个侍卫贴身保护苏烟,就守在学堂外的走廊里。
苏烟看着侍卫们手中的大刀,心头总是不安。
她觉得陆行之在筹谋一件大事,只是碍于某些原因,还不到告知家人的时候。
她有十来日没瞧见陆行之,特意守在兰宇轩的院子里逮到人。
“陆哥哥,明日同窗们相邀去荷花池赋诗作对。你和我一起,好不好?”
荷花池在国子监的后方,每年的仲夏时节荷花开得繁盛,学子们会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划船采莲、吟诗比赛。
对于苏烟的邀请,陆行之罕见地拒绝了。
夕阳下,他白皙的额间尽是豆大的汗珠,外袍上有沾染的灰渍,该是刚刚在军营里练过。
他一如既往地笑着,抬手想要揉两把苏烟的头,看了眼掌心里的汗,生生止住。
“哥哥不去,你玩得尽兴些。”
“等明个下学,哥哥来接你。”
苏烟难掩失望,可一想到他在军营里办正事,总比在国子监挥霍光阴好,高兴地点头,惦着脚靠近他,用织着木棉花的绢子擦拭他额间的汗。
他的身子一僵,捉了她的皓腕,凝视着她的目光变得深沉。
“你是大姑娘了,不得同男子这般亲近。”
“懂么?”
苏烟拂开他的手,继续替他擦汗,笑道,
“我知道。你是我未来夫君,和其他男子不一样。”
陆行之适才放心地笑了,揽过她的肩入了厅堂。
“坐会儿,陪哥哥用晚膳。”
言罢,他去了盥洗室沐浴,出来的时候仆从们已摆好晚膳,一桌子的小菜甜点,多是苏烟平日里爱吃的。
两人面对面而坐。
陆行之给苏烟盛了碗桂圆莲子粥。
她用膳没有立即吃白米饭的习惯,总会先食一碗甜点或清汤。
她动作很轻,小口小口地咀嚼,不像他,几口能干一大碗饭。
陆行之饮了一口汤,忽地放下银筷,看向她,
“若是哥哥离开好几年,你......会不会想我?”
苏烟顿住,“你为何要离开?去哪?怎的走那么久?”
不等他回答,她自顾自地说,“我不同意。姚姨和陆叔也不会同意。外头那么乱,边疆在打战呢,你不能这个时候出远门。”
想了想,又道,“我不会想你,我会......拼命揍你!”
她揪了他的耳朵使劲拧,使劲拧!使劲拧!!
亏他想得出来。
他若是离开好几年,她找谁玩去?找谁拌嘴去?找谁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