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识多的人说话总是引人遐想,就像点点星火,虽小却有燎原之势,让本不敏I感的苏明忠瞬间觉醒。
他反握住丁婉儿的手腕,质问道。
“你不是说你和金家三少爷断了么?你背着我和他往来!”
丁婉儿:...!!!
......怎么会?她和金家三少爷私会是近来的事,且做得极其保密,那个小贱人从何得知?
“姐姐休要信口开河污蔑我!”
苏烟也不反驳,对着翡翠金丝镯上的裂痕轻扣两下,“咔”地一声,镯子断成两截。
“可惜了,他送你的不过是个赝品。”
苏烟的声音轻飘飘的,却似针尖扎过丁婉儿的心脏。
丁婉儿望向地上的碎片,痛呼道。
“混蛋,他居然骗我!他说这是金家的传家之宝、说是市值千金......”
众人倒吸一口气:“......”
果然,她和金家三少爷果然有瓜葛。
最气的莫过于苏明忠。
苏明忠:“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没有哪个男人甘愿被戴绿帽子,也没有哪个婆婆想养一个水I性杨花的儿媳妇。
苏二婶之所以愿意把丁婉儿接到太傅府,并非念及亲情,而是看在儿子和她“两情相悦”的份上。
苏二婶:“婉儿,我当真是错看你了!”
丁婉儿还想辩驳,可面对大家的质问,竟也一句话说不出来。
她颓废跌在地上,哭哭啼啼个没完。
一时间,喜林堂的前厅乱成一锅粥,众人忙着翻丁婉儿的旧账,再没谁惦记审问、惦记谁才是嚼舌根的人。
苏烟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掐着时辰静静地等待。
没多久,院子外头有琐碎的脚步声响起。
是苏二爷。
苏二爷不在房内,跑到西市赏花逗鸟,听说府上出事后,匆匆赶回来。
苏烟“恰好”在院子里撞上他。
苏二爷:“怎么了?谁欺负我烟儿?是不是臭小子明忠?”
苏烟摇头,说堂兄再混,至少晓得他们是一家人,怎会欺负她?
不过是堂兄心心念念的小表妹......小表妹身边的乳娘麽麽,拿父亲的私事在外头胡说,作为和京中贵女结交的砝码。
苏烟讲完前因后果,将前几日拾到的证物——香囊塞给苏二爷。
“这是老麽麽的主意,还是得了她主子的授意?”
“二叔,你知道我爹最好名节;还有我姑姑,最是不舍家人被欺辱......”
苏烟的姑姑,也就是陈宝儿的母亲,和苏烟的父亲、苏二爷是亲姐弟。
三姐弟早年丧亲,穷苦堆里长大,感情深厚。
若非如此,苏德怀不会一直养着无所事事的苏二爷,更不会将其全家人接到上京来。
所谓荣辱与共,倘若太傅苏德怀清誉受损,苏二爷也难有好日子。
苏二爷瞧着手里的香囊,气得满脸通红。
他一句话没说,转身朝着前厅而去,清瘦的脊背挺得僵直。
在经过大门口的时候,他俯身拿了一把结实的木棍。
*
次日下午,陈宝儿来到墨兰苑,等苏烟一起去丽水茶楼。
她们约了陆行之、纪沐尘和霍修染在那儿吃活水鱼。
有关狐狸精的事,陈宝儿自然晓得了。
陈宝儿:“真正笑死我。全上京贵女都知道的事,唯独狐狸精不知道。”
金家三少爷是个风I流多情郎,遇上稍稍有点姿色的女子就送翡翠金丝镯,说镯子是太后赏赐的、是金家的传家宝、市值千金。
然,镯子不过是个赝品,选了便宜有裂痕的次等物,用金丝儿绕上一圈,随便扣两下就断了。
不止苏烟收到过“金家三少爷的心意”,陈宝儿和其他闺蜜也收到过。
上京不大,手帕交们碰个头,此事就传开了。
笑归笑,陈宝儿一点不心疼“上当受骗”的狐狸精。
“也不知小舅舅会如何处置狐狸精。”
狐狸精带来的老麽麽一人承担所有,说自个儿鬼迷心窍、一时糊涂,才想着用府上的私事和贵女们结交。
陈宝儿,“我看不是。一个下人哪有这么多心思?多半是得了狐狸精的指使。”
谁都知道是这么个理,可狐狸精一哭二闹三上吊,又是发誓又是赌咒,被打得只剩半条命也绝不承认。
苏烟见过二叔生气时的模样。
别看他平时文弱,发起狠来,连母老虎舅妈都怕。
当时的场面闹得那般不堪,二叔直接命人将老麽麽丢出府外。
若是有旁的证据,他断然不会以“下人犯错乃主子管教不当”为由,仅仅打了狐狸精一顿。
陈宝儿,“小舅舅不会还把狐狸精留在府上吧?”
“我不担心别的,就是她太不让人省心、又虚伪又作、且是个撒谎精!阿姐大婚在即,我怕她故意使坏捅娄子!”
苏烟半掩下浓密的长睫,缓缓饮一口茶。
陈宝儿担心的,正是苏烟担心的。
“得了,不提她,提她心烦!”陈宝儿难耐道,“对了,阿姐,今晚国子监的才子们在丽水茶楼聚餐,不知闻兮会不会来。”
苏烟神色微怔,忽地想起昨个如薇说丽水茶楼爆满,原是如此。
她缓缓念出许久不曾提及的名字。
“......闻兮?”
闻兮是国子监有名的才子,和苏烟是同窗。
他天资聪颖、才学过人,府试院试乡试皆是第一,深得国子监祭酒的喜爱,甚至永康帝都对他褒奖十分。
不仅如此,他生得温文尔雅、气质卓越,是京中贵女们多仰慕的对象。
陈宝儿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这种仰慕不同于男女之情,仅仅是对美好事物的喜爱罢了。
苏烟,“应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