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档的肩膀。
在那一瞬间,暗红色的光芒消失不见。
冷静下来。
他努力让自己保持理性。
在老者,以及所有研究员和保镖的注视下,金发少年胸口流血的速度一点一点变得缓慢。
黑色的粒子从金发少年的身体上冒出,越发的浓郁,飞快地填补着胸口的血窟窿。
这样的画面,人类是没有办法看到的。
白发老人手中的枪不由得落了下去。
他微微瞪大了眼睛,深邃的眼窝似乎闪过一道狂热的光,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画面。
咚、咚咚。
连接着金发少年胸口的心跳监视仪上,画面出现了不一样的变化。
原本的直线忽然猛地波动起来,随后恢复到正常人的心跳频率,伴随着富有节奏的滴滴声,金发少年缓缓地抬起了脑袋。
然而胸口的束缚衣上的窟窿眼,以及上头那一抹红色的血花却无法消除。
“哎……这么大的出血量,后面处理起来好麻烦啊。更换实验服和台布什么的……所以才注射式死亡法,干净多了。”
身旁的研究员低声嘟囔着,浑然不觉身旁忽然低沉下来的气压。
周围非常的安静。
研究员们对这样的情况已经见怪不怪,脸上的神情平静;而老者身后的保镖们,在看到眼前如同怪物般的画面,墨镜后的表情变得有些扭曲,像是在对此感到难以置信。
白发老人张了张嘴,握着拐杖的手指紧了紧,似乎能够听见牙齿摩擦时的嘎吱声。
“哈……真的复活了。”
“果然,只有看到眼前的画面才能够确认这一事实啊。”
老者忽然大笑了起来,把手中的枪丢给了身旁的保镖,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敲了下地面。
“好了,把他的眼罩和口枷解开吧。”
“怎么能这样对待他呢,就算是实验品,他也该有「人权」不是吗?”
净是些冠冕堂皇的话。
在对方成为实验品的那一刻起,便已经失去了人类该有的权利。
然而没有人敢戳破这一事实,只是顺从地遵循着对方的命令。
研究员解开了黑泽里奥的眼罩和口枷。
原本眼前一片黑暗,此时却突然变得光线充裕,明亮晃眼。
还未适应的眼睛不由得重新眯起,眼角处微微泛红,分泌出透明的生理盐水。
一直被口枷桎梏住的舌头终于得到了释放,然而舌头附近的肌肉僵硬,只是发出啊啊的无意义的气音。
缓了半晌,黑泽里奥的意识在逐渐回笼,有些茫然地环视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纯白色的实验室,各种试管,注射器,和他想象中的画面差不多。
金发少年瘪了瘪嘴,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角落。
然而这时,老人缓缓开口道。
“那么,”
“所有人都出去。老夫有话想要和他说。”
“远离实验室的门,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进来。”
……
身后的实验室门关闭。
没有一扇窗户,就连墙壁也是采用隔音效果最好的材质。
这里本身就是由战时建立的地下防空洞改造的一所研究室。
坚硬,牢固,隐秘。
身后,数名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神情严肃地守在门外。
身旁的研究员们神情不满。
他们一门心思全部在实验上,突然的变化打破了原定的计划,却又不管多反抗。
也不知道对方要和那个实验品聊多久。
明明只是只用来实验的动物。
他们打了个哈欠,想着干脆回到休息室里,整理一下之前的笔记之类的。
“那边那两个……田中,还有个叫什么来着?”
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他俩的名字,研究员很快就放弃了,皱眉问道,
“算了……喂,你们两个怎么傻站在门口啊。快点过来吧,也不知道会说多久,明明下午还有一堆实验计划没有做完呢,真是麻烦。”
“好的,前辈。”
戴着眼镜的棕发男人转身,关上了门。
他背对着身后的研究员们,然后缓缓低下了头,朝着身边的同伴说道。
“中也,五秒钟,这里所有的人,一个人 能解决得了吗?”
“……呵。”
身旁,棕黑色头发的男人冷笑一声。
他抬起手,直接扯掉了用于伪装的假发和人皮面具,露出了原本的发丝,钴蓝色的眸子泛着危险的暗色。
一直以来压抑着的情绪终于找到了爆发的出口,身上的杀意浓郁得几乎滴落。
赭发少年的声音低沉,冰冷又危险。
“瞧不起谁呢,混蛋青花鱼。”
话音落下。
只听见咚地一声巨响,赭发少年脚下的地面赫然凹陷下去,裂纹不断蔓延。
空气猛地变得沉重,肩膀像是压着数千斤的磐石,强迫着他们跪地求饶。
“怎、怎么回事?”
“等一下……你们是谁、伪装?入侵者吗……赶紧去汇报安保卫的人呃呃啊——”
“突然之间……喂,等一下,身体好重,根本动不了了啊——”
周围的人不由得慌乱了起来。
戴着眼镜的棕发男人——或是说太宰治,同样扯下了假发和面具。
他的脸上面无表情,冷漠地注视着赭发少年残酷又果决地将面前所有的人碾碎。
伴随着痛苦的尖叫和呻吟,鲜血四处飞溅,将纯白的墙壁染上血色,空气中弥漫着令人胆颤的血腥味。
太宰治从口袋中掏出自己的手机,单手摆弄着,不知道点了什么东西。
滴。
在无人知道的地方,整所实验室的出入口全部都被关闭,封死。
——而这里,成为了一个捕捉老鼠的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