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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犯(2 / 2)

就数不胜数,还是最稀松平常的那一类,如今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按照商量好的,他需要先离开这栋房子,但在走出大门前,他的目光在墙边垃圾桶处短暂地停留了一瞬。有个白色小圆筒坠着袋子,似乎是空掉的药瓶。出于角度原因,没办法辨别出药名,但在印象里,类似包装在中央城的黑市更常见一些。

就在刚才,里头应该还没有这个东西。

他收回视线,向门外走去。

正举办着庆典的广场喧闹依旧。

那当众“分尸"的仪式丝毫未将人们的情绪带向低谷,恰恰相反,它是最好的助燃剂。大家都沉浸在高昂气氛里,但男人不一样,他顾着自己的家,挂念着卧病在床的妻子一一哦,不,那不能说是病,而是赐予他们整个家的福祉。推开大门,走进卧室前,他都还是满面笑容的样子。直到房门徐徐转开,他看到床上空空荡荡。一瞬间,他的视线盯紧了窗外。

一一窗框边角闪过一截布料,有谁从那里翻窗逃跑了。不远处的林地,层叠交集的树叶里,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前方空地。

狙击手一言不发,他蹲伏在最粗的那根树枝上。他早就习惯了以待时机的长久潜伏,但这次不太一样。已经超过了预定时间。

“情况。"他言简意赅道。

终端只要调到对应波段,就能和约好的多方同时接洽。“我已经带着钟小姐和安安换地方了,正在路上。"因为背负着重物,李十针回应得气喘吁吁,“一一诶,难道还没有动手吗?”

另一方没有声音。

狙击手掐断了通讯。

他收枪还于背后,从树上一跃而下。

天空下起了小雨。

雨丝很细,在车窗玻璃上浇出一道道针尖划过似的湿痕。车门滑开之后,先行下车的助理为白昭月撑起雨伞。她接过伞,示意其他人不用跟着,自己向着墓园深处走去。她还是来了。

白昭月停下脚步,冷然地注视着面前的墓碑。今天是她父亲七周年的祭日。

死因是心心肌梗塞。

“白芷失踪了。“她说,“虽然我不知道她每年来你坟前做什么,不过猜也猜得到一一所以就由我来好了。”白家集团的董事长一一在她之前的那一任一一心脏不好,因此走哪都要带着速效药,这是熟人都知道的事情。就像白家二小姐是小三带进门的女儿,这个公开的秘密一样。

现实永远比戏剧更恶俗,如同很多烂俗狗血文写的那样,她的父亲和白芷的母亲是所谓的“真爱”,而她的母亲是那个害得两人不得不分开的"恶毒未婚妻”。

在她母亲病逝后,他就急匆匆把真爱和真爱的女儿过了明面。

白昭月的外祖家咽不下这口气,把外孙女接过去亲自教养。不过白家也没什么岁月静好,一旦少了那层爱而不得的外壳,昔日白月光迅速成了米饭粒。

白父这些年本来也红颜知己不断,据她所知,光是还留在外头的私生子都有好几个,最大的那个比白芷还大两三岁。白昭月毕业后回了这个家,她不会将自己应得的东西拱手让人,也从不多看同父异母的妹妹一眼。

白父一向看不惯前妻留下的大女儿,更看不惯她逐步蚕食自家公司,因此在她车祸出院后的头一天就拍着桌子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直到白昭月平静地道出一句:“你那个私生子给我的刹车动了手脚。”

刚刚还大肆指责她的中年人忽然哑口无言。“证据查出来了,我也知道是你默许的。“她说,“你想让他继承你的家业嘛一一猜猜这些放到董事会上,你还有多少胜算呢?”

往年的一桩桩一件件都被她悉数道来,临离开前,白昭月看到父亲脸色已经被她气得青紫,她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了。白父望着那个背影气喘如牛,他使劲地揪着胸口,却还是控制不住地跪倒在地,进而整个人都在地毯上蜷成了虾米。他抖着手去拿怀里的速效药,却因为不稳而

在这之前,属于少女的纤细手指先一步捡起了滚落的药瓶。看到来人,他眼中瞬间燃起了莫大希望。

“嘘。”

她微笑着向还在地上挣扎的男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猜猜证据是谁发出去的。“她说,“爸爸,我凭什么相信你们不会对我也赶尽杀绝呢?”

伸出去的手无力地垂落了。

半敞着的门后,去而复返的白昭月想起那封匿名邮件,静静地望着当时还是个高中生的白芷。

黑暗里,她的眼睛很亮。

“姐姐,"她笑得甜甜的,“欢迎回家。”白栀子是带毒的。

算不得什么姐妹情深。

从那天开始,她们就是共犯。

男人一直追逐着的那个身影忽然停下了。

其实这事从最开始就透着蹊跷,她披着斗篷,兜帽遮去面庞,只能从身形看出相近一一他顾不上去想为什么卧床的妻子突然能够行动自如,但放任对方逃跑的下场更可怕。他不敢去思考那种可能性,因此在发现踪迹的下一刻就拼命追了上去。好在她跑得不算快,眼看着距离一点点缩近,他的心也逐渐落下,只等着扑过去抓住的最好时机。而今对方主动停步,他来不及高兴,就看到她进而摘下了兜帽。

却不是预想中的那张脸。

“呼一一"白芷长舒一口气,笑起来,“恭喜你,追错人了。”“这里应该不会有谁来打扰,我等不及想要试试′那个了。”她的眼睛紫得很浓烈。

“来当我的第一个实验品''吧,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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