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了小兔崽子的星舰舰长得知走S败露,早就跑没影儿了。
其他负责人也很默契,全部玩失踪,一个都联系不上。
如果司法庭、乃至联邦警署要立案调查,这个小崽子既是证物,也是违禁品本身,逃不掉的。
岑寻枝讨厌幼崽归讨厌,让他亲手把这么一个鲜活的小生命扔进“绞肉机”,也做不到。
那可是垂耳兔。
落在联邦司法机关手里,就跟进绞肉机差不多了。
更何况,他本人,由于一些私事,和联邦高层很不对付。
做些和高层对着干的事儿,不失为一种调剂。
某些人心情不好,那他心情就好了。
于是,挣扎于道德、职责、乐子之间的岑局选择了……装病。
是的,司法庭那边不知从哪儿得到消息浩浩荡荡过来一票人时,岑局突发胸闷气短头疼脑热,告假走人了。
谁都清楚,岑局,岑少将,那可是获得联邦勋章的优秀战士,是抗击异兽的英雄,在光荣战役中为保护民众受伤,才使得后遗症弥留至今。
这样金贵的人稍微有点儿不舒服都是大事,没人敢拦着。
岑寻枝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首先,从头到尾,这个叫人眼馋的边防局都不是他自己想来的;
其次,这儿从上到下都是各自为政,大家都抱着心知肚明的心思来混日子;
再次,心态上摆烂,但行动上,除了这桩垂耳兔走S事件,平日里需要做的工作也没真马虎过。
简单来说,该摸鱼摸鱼,该摆烂摆烂,岑局非常过得去自己这关。
他冷冰冰、病恹恹往那儿一靠,心安理得把事儿甩给副官,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梁施是他从舰队、不、从更早之前的军校一手带出来的,低调有能力。他放心把这件事交给他处理。
星舰相关的人该抓要抓,其他集装箱全都要重新过筛,都胆大包天到敢偷运垂耳兔了,肯定还有别的违禁品。
问题就是,最重大的证物——这只垂耳兔本兔,该怎么处理?
岑寻枝在门口停了好一会儿,仿佛这是别人的房间,或者禁闭室。
左右也没别的法子,屋里有个活物,他逃避不了的。
高高的椅子上,坐着小小的男孩。
幼崽看见他,既害怕又期待,小声地喊了句“Mama”。
小於记得羊叔叔说的,不可以在mama面前这么喊。
所以他说得很小声、很小声哦,只有自己能听见。
……第几次了。
岑寻枝对这个称呼厌恶到了过敏的地步。
可他也不能真的跟个孩子,还是个兔子,去计较这些。这两种生物分开都无法沟通,更别提合二为一。
他进了房间,绕开小孩。
轮椅用了这些年,熟悉得就像他的双腿,想去哪儿都方便。
成年人简单收拾了下东西,感觉得到一道目光一直跟着自己。
身为一线将士,这点儿敏感度还是有的。
愈是对他人的视线敏感,愈是如芒在背。
简直跟激光扫射似的。
岑寻枝不是没被人盯过,但不是这种……这种祈盼又依赖的目光。
他清楚自己性子阴冷孤僻。这对于一个曾被彻彻底底摧毁过信任的人来说,是必然结果,也不算坏事儿。
回应他人的视线就是在产生感情,而产生感情就是建立关系。
对幼崽心软,就是一切灾祸的开端。
这都是大凶,更是大忌。
有些年轻时候傻兮兮的错犯过一次,再也不能犯第二次。
岑寻枝试图无视那热烈依恋的视线,给自己泡咖啡,漠然地想,这小东西不能多留,得尽快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