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过她的发,略带歉意地道:“是我的疏忽,以后不会了。”
“没关系。”她卷起唇角,笑容甜蜜,如同熟透了的浆果,“我的——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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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天还没亮,洛塔提斯就忙碌了起来。
侍女们手拿托盘,垂头恭敬地立在一旁。
霍则半跪在地上,扶着她的小腿,亲手取下了戴在她脚踝上的脚环——连在虚空中的链子没有重量,但是长度却只够她在阁楼内行动。
圣子的婚礼必须在圣坛举办,戴着这个脚环,她连阁楼的门都出不去。
脚环取下后,霍则没有急着离开,依旧单膝跪在她面前,微笑着凝视她。
“我要去准备祭祀的事宜了,一个人会害怕吗?”
安格薇尔弯起唇,露出一个异常甜蜜的笑容,摇摇头,嗓音轻软:“不会啊。”
她垂下眼睫,浓黑长睫遮住眼底的情绪。
“我很期待呢。”
霍则温柔地凝视了她一会儿,摸了摸她的发顶,起身离开了。
侍女们面面相觑,片刻后才上前,战战兢兢地跪下:“圣女,请让我们为您梳妆。”
她转过视线,红眸里血色光芒流转。
“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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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圣殿内。
圣坛联通天地,撒下金色光辉。
猩红地毯两旁,贵族们依次下跪,从遥远的山腰一直排列到最靠近圣坛的台阶。
咚、咚、咚——
沉闷的钟声传来。
圣坛旁,圣子拿着王冠缓缓走近身披白纱的新娘。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一道红光划破了所有人的视线。
樱红色长刀穿过了圣子的胸口,鲜血飞溅出去,在洁白的礼服上绽出一朵血花。
新娘单手握着长刀,唇边笑意加深,不等众人反应,她用力一推,长刀没柄而入。
台下的贵族们惊愕得发不出丝毫声音。
高台上的两人距离近在咫尺,不看圣子胸口处长刀,两人的姿势堪称亲密无间。
“亲爱的,”新娘的眼睛亮的惊人,近乎疯狂的兴奋喷薄欲出,她用沾满鲜血的手抚上他脸颊,指尖微微颤抖,用期待的口吻问,“这是我为你准备的新婚礼物吗,喜欢吗?”
霍则一动不动地凝视了她几秒,忽然一笑,手上继续动作,稳稳将王冠戴上她头顶。
他问:“你想起来了?”
安格薇尔附在他耳边,极轻极软地开口:“猜错了哦——从头到尾,我就没忘过。”
心底所有的侥幸被打碎,霍则轻轻地笑了一声,眼底色泽缓缓沉淀。
恍如曼珠沙华绽放,美得近乎妖异。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但他……期待这一天,真的期待了太久。
“……原来你这么恨我。”
从头到尾记得,却一直隐忍,直到今天大婚,才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
她是想让他难堪。
“杀我父亲,囚我自由,你竟然还想娶我?”
她眼里满是疑惑,似是十分不解:“宝贝,你怎么这么天真呢?”
霍则死死压住喉头的鲜血,望着她的目光依旧温柔,却有种平静到极致之后的疯狂。
“我不会放你走的。”
“不嫁我,那你就陪我一起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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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之中,空间骤然被撕裂。
安格薇尔捂着胸口,跌跌撞撞走出空间通道,脱力地倚在一棵枯树边。
四周满是风沙,没有任何值得称道的风景,她却舒心地笑了起来。
她被囚禁在那个世界足有数百年了。
霍则不断用药物混淆她的神智,试图让她相信,她就是所谓的图瓦纳家族的女儿。
以至于她几乎都快忘了……她本是另一个世界的神。
她伤得太重,隐忍几百年,才终于找到机会,一举重伤了霍则。
霍则濒死一击不可小觑,他活不下去了,她也是。不过,临死前能回家一趟也不错。
安格薇尔想,有霍则陪葬,不亏。
她坐在地上,闭上眼静待死亡的到来。
忽然,安格薇尔唇角笑容一僵,连呼吸都停滞了,她面无表情睁开眼,眼底一片猩红。
她的体温在快速提升,突如其来的欲望猛烈地燃烧起来,顺着骨骼经脉迅速游走全身。
安格薇尔:“……”
失去理智之前,安格薇尔把洛塔提斯十八代圣子挨个问候了一遍。
狗日的霍则,居然给她下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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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之城。
“拉斐尔,你做什么呢?”
“吾神难得出神国一趟,我想把这丛蔷薇修剪一下,吾神最爱白蔷薇,要是看到,说不定会喜欢。”
“拉斐尔你真细心,话说回来,吾神呢?”
“圣教堂啊,你要去觐见吾神吗?”拉斐尔放下剪子,“正好我也有问题向吾神请教,不如同去?”
大教堂内站满了天族,洁白的罗马巨柱支撑起穹顶,温暖的阳光透过彩绘玻璃撒下,为天族们的洁白羽翼镀上一层金色流光。
“吾神。”新来的两位天族朝神明行礼。
神明高居御座,温和地投下目光。
拉斐尔起身,站到天族的队伍里,满怀崇敬地遥望着御座。
殿内气氛极好,天族们彼此问好,轻声交流着彼此最近的修炼心得。
忽然,一股威压席卷了大殿,拉斐尔措不及防,膝盖一弯跪了下去。
其余天族也不堪重负,被压迫得下跪。
“谁?!”拉斐尔惊骇地抬头。
大教堂的彩绘玻璃剧烈震颤,炸裂成万千碎片,狂风席卷而入,碎片暴雨般洒落。
短短几分钟,天空之城亿万里天空尽皆被渲染成了黑色。
阴云如潮水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