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台下的展品一个一个流水一般过去,前面的都是些杯子、手工艺品之类的东西。
温玉棠对这种无法折价卖出还会在行李箱里占地方的东西没兴趣,他以为拍卖会卖的东西都是宝石、钻石、项链手链这样的东西呢。
主持人故弄玄虚地铺垫了一会儿,温玉棠还以为终于要上硬货了,直起身一看,端上来的是一枚异形琥珀。
“我想大家都注意到了,这枚琥珀与别的琥珀都不同,里面是一朵完美的小雏菊,每一片花瓣都保存得完好无损。”
“几千年前,一滴松脂从树上落下,落在了两块石头中间。在这样两块石头中间,正巧有一朵雏菊。它生活在夹缝中,没有充足的阳光,也难以享受雨水的恩泽,但它在那样的绝境中,仍然固执地生长着,并且生长得很漂亮。”
“石头为它提供了意想不到的保护,在松脂落下时,它正好舒展了花瓣。于是千年后的我们,有幸看到了它盛放的那一刻。时间,在这一刻静止,又流动着成为永恒。”
温玉棠:“……”
说来说去就只是琥珀啊!
“异形雏菊琥珀,起拍价三十二万。”主持人微微一笑。
沉寂了两分钟,有人喊价:“三十五万。”
“三十六万。”
“四十万。”
温玉棠暗暗咋舌,一枚琥珀至于抬价这么猛?他再次仔细看了看这个展品,也许主持人花哨的语言确实起到了一些效果,他现在觉得这枚琥珀确实挺好看的。
“一百万。”
机械报价声在耳边响起,温玉棠震惊地看向谢景宸。
“一百五十万。”
报价来自其他房间,温玉棠再次震惊。
我靠???他现在把自己封进松脂里行不行?
谢景宸面色不改:“三百万。”
“三百五十万。”
“七百万。”
每次有人抬价,谢景宸都会直接加倍。这么狠厉的作风很快吓退了其他人。
“异形雏菊琥珀,成交价,两千三百万。”主持人自己都不敢相信,落下重锤。
之后的展品仍然很无聊,温玉棠坐累了,干脆借着上厕所的借口跑出去透透气。
走廊铺了消音地毯,温玉棠上完厕所出来,迎面撞上一个人,吓了一大跳。
“又见面了,先生。”陈止生身上有成熟的古龙水香味。谢景宸是不喷这种香的,太老土。
温玉棠对他点了点头。
“刚刚那枚琥珀,是谢景宸拍下的吧?”陈止生歪了歪头。
温玉棠没有直接回答:“怎么了?”
“那不像是他的口味。”陈止生笑了笑:“别紧张,只是随便聊聊。”
他将一张名片塞进温玉棠的口袋:“我姓陈,或许你听说过博朗船行?我们——”
“你们虽然在船舶行业和谢氏可以相提并论但是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儿了后来因为二十子夺嫡元气大伤现在只剩壳子,而你是个守旧派试图重铸陈氏荣光。”温玉棠一口气接了下来。
陈止生:“……”
温玉棠对呆若木鸡的陈止生笑笑,丢下他回了房间。
刚走到包间门口,却发现门微敞着。
谈话声从那条细细的门缝里钻出来。
“先生,我知道您心里始终有一个人,但是我不介意,您甚至可以把我当作他——”
“你不介意,我就不介意了?”谢景宸声音微讽。
“可是,既然他不会回来了,您总该往前看,不是吗?”
“……谁告诉你的?”
“不是,我,我也是听说。”青年跪坐在沙发边,抽泣着说:“自从当年您来我们学校资助,我就一直憧憬着您,我可以不要名分,我,我,只要能留在你身边,无论做什么都可以!”
他泪眼朦胧地抬眼,面前的男人却仿佛没有听见,不耐烦地看了一眼表。
“或者,在他回到您身边前,给我一次机会!”青年仍然在为自己争取。
男人忽然露出一点儿微不可察的笑意。
“他已经回来了。”
这个浅淡的笑容让青年如遭雷劈,明白自己再也没有机会,或者说,从未有过机会。
只是,那个人到底是谁,能让谢景宸惦念这么多年?
现在温玉棠也有点好奇这个问题了。他怕被那个垂头丧气的年轻人发现,躲在走廊转角,直到年轻人走了才进去。
“怎么这么久?”谢景宸问。
温玉棠将陈止生的事儿告诉了他。
谢景宸皱了皱眉,忽然将温玉棠拉到了面前。
他是坐着的,温玉棠被这么一拉,正好站在谢景宸腿间。
“刚刚的话,你听到了?”他问。
温玉棠感觉这也没什么好否认的,应了声。
谢景宸却更紧张了,舔了舔下唇,抓着温玉棠的手更紧了。
“你……没什么想问的?”他声音有些紧绷,似乎只要温玉棠一问,他就会立即开始解释。
关于你失去的记忆,关于我的过去,关于——你第一次遇见我。
温玉棠摇摇头。
谢景宸的表情忽然僵住了,半晌,唇角僵硬地提了提,松开温玉棠的手。
“好。”
温玉棠站在原地,看着谢景宸起身走到门口,忽然停下,对自己招了招手。
他走了过去,还有两步距离,就被面前的人拽着胳膊拉进怀里,唇瓣被狠狠咬住,磨了又磨,疼得他龇牙咧嘴。
要不是谢景宸的手机突然响了,他会以为谢景宸今天想趁机把他的嘴咬下来。
谢景宸松开他,拇指狠狠揉搓了下温玉棠肿胀的唇瓣。
这家伙的嘴要是真有这么软就好了,他转身离开。
真是可笑,失忆了的温玉棠找到自己,甚至主动与自己亲近,有那么几次,他又以为温玉棠是真心的。温玉棠到底把他放在什么位置,而他又应该把自己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