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刚下过雨的b市绿意流淌,空气中透着清新的湿润。
灰色的卡宴在公路上匀速行驶,车厢宽敞华丽的后排冷气很足,一位容貌姣好的女性正在不厌其烦地劝说着身旁冷着脸的少年, 她看起来年龄不到三十, 身旁的少年约摸也只有十岁左右的模样。
虽然年龄不大, 浑身的气势倒是一点不含糊, 穿着浅棕色小夹克和黑色长裤, 手长脚长的好看, 五官未脱稚气, 却已然初见棱角,剑眉深目, 鼻梁高挺,削薄的唇瓣微微抿着, 不耐烦的神色活脱脱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小熵啊, 待会我们要去见的阿姨就是妈妈一直跟你讲的苏阿姨,她可是妈妈从小玩到大最好的姐妹, 比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还要亲。”
“我们之前一直在国外生活, 现在总算是回来了,妈妈当然要带你去见见她。”
“哦对了,苏阿姨家也有一个孩子, 比你小五岁, 那孩子好像身体不太好, 常年生病来着, 你是大哥哥, 一会见到人家可要有当哥哥的样子, 可不能欺负人家啊。”
“哎, 说来……”
陆母絮絮叨叨,语气温柔的说了半天,却始终不见这少爷给她个正脸,抱着手臂望向车窗外,侧脸线条流畅,却也仍带着点这个年龄小孩该有的软乎肉感。
她这暴脾气霎时有点兜不住,额角抽了抽,气得在他胳膊上拍了下:“妈妈跟你说话,臭小子你听到没有,学什么大人装深沉呢。”
陆母虽然优雅知性,但性子是出了名的不好,跟陆父吵起架来动手动脚都是常态。
陆熵知道他老妈的脾气,不耐烦地转过头,稚嫩的脸上表情严肃,一本正经地说:“妈,苏阿姨是你的朋友,你自己见就好了,我刚回国,对国内的环境都还不熟悉,也要组建自己的社交圈子,去交一些朋友,您为什么一定要拉上我来陪你。”
才十岁,屁点大的小男孩,谈什么组建社交圈子,陆母听得想翻白眼,伸手去捏他的脸蛋:“好,组建社交圈子是吧,交朋友是吧,苏阿姨家的宝贝儿不正是一个好的对象,你们俩年龄相仿,刚刚好。”
陆熵挡开她的手,白嫩的脸上出现两个红红的手指印:“他比我小五岁呢,肯定还没断奶吧,还是个小屁孩,谁要跟他交朋友。”
说罢又不屑地撇过脸,瘦削的小身板坐得笔挺。
这臭屁劲儿,陆母摇摇头,不想跟他废话,反正人她是绑来了,不想去也得去。
车子很快就到达目的地,穿着黑色西装的司机下来打开车门,陆母拎着包包下车,抬手挡一下阳光,瞅着眼前白色的二层楼小洋房,前面带一个小花园,用黑色的铁栅栏围着,各式花朵开得娇艳,看得出是在精心管理培育的,房子虽然不大,但胜在雅致安静。
陆母点点头,她知道苏影最喜欢花,放佛已经看到她的好姐妹日常在这片花园里快活忙碌的纤瘦身影。
她有些激动,拉着还一脸不情愿的陆熵到门口按门铃。
很快就有佣人阿姨过来开门,说是他们主人一早就告诉他今天有贵客来,让他时刻留意着门口的动静。
又看到旁边板着脸的酷哥小陆熵,语气夸张道:“这是您家的公子吧,长得可真俊真精神,瞧这大长腿,长大肯定是个大高个帅哥。”
陆母捂住嘴笑着说哪里。
阿姨是个话痨,夸完小陆熵后,又由此联想到什么,摇头叹气道:“我们家小少爷长得也可俊可漂亮了,跟外头商场里卖的那洋娃娃似的,就是打从娘胎出来就体弱,隔三差五不是受凉就是发烧,小脸成天苍白着,看得人揪心哟。”
陆母一听也露出担心的神色。
陆熵在旁边用鼻子“哼”一声:“男生弱成这样,那还有什么男子气概。”
被陆母照胳膊拍了一下。
阿姨讪讪笑笑,不多说废话了,忙邀请他们进去。
院子不大,他们走了一会就到正厅,佣人阿姨对着里面喊了声:“夫人,客人们到了。”
“来了来了。”
一个轻细的年轻女声从楼梯上方婉转传来。
这个声音太温柔了,是那种天然的小软嗓,声线甜而不腻,有种江南水乡吴侬软语的感觉,比陆母那强装出来的夹子慈母声线可舒心太多了,陆熵耳朵尖不由动动,有些期待这个声音的主人长什么样子。
穿着白色连衣裙的苏影从楼上款款走下来,她皮肤很白,身材苗条婀娜,容貌不是陆母这般抓人眼球的明媚昳丽,主要胜在温婉动人的气质。
不过比起苏影本人,更吸引人注意的却是她怀里抱着的小孩子。
小小的迟雪洱穿着宽松的米黄色长睡衣,好像还是睡裙的款式,藕节似的胳膊乖乖缠着苏影的脖子,小额头上还贴着退烧贴,乌黑的眼珠湿漉漉的。
虽然说是有五岁多了,但可能是天生体弱的原因,显得比同龄人要瘦弱不少,柔软的黑发贴着雪白的面腮,带着点病气。
十岁的陆熵站在陆母身旁,身板挺得笔直,目光直勾勾盯着那个像粉面团子似的小孩儿,不知道为什么胸口里面突然变得涨涨热热的。
可能是年龄相仿,天生有吸引力的原因,小迟雪洱也同样在下面的几个人里先注意到了他,才刚好奇看了两眼,就被他好像有些凶狠的眼神盯得不敢再往那里瞧了。
小身子往苏影怀里缩了缩,乌黑浓密的睫毛颤了颤,还发着烧的眼睛更加水濛濛的,小声说:“妈妈,他们是谁呀?”
五岁小孩的声音更软更甜,嗓子细细的,太奶气了。
听得陆熵不仅胸口那里涨,耳朵也有点红了,不过他很快就强迫自己赶快恢复正常,毕竟向来自诩男子汉的他不允许自己如此失态。
之前他在国外的一个朋友就这么对着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有过这种反应,一会说胸口热,一会又耳朵红,还不敢上前跟人家说话,陆熵当时还嘲笑过他没有男子气概来着,竟然连那么瘦弱的小姑娘都害怕,没想到现在竟然轮到他自己了。
也是到他自己身上之后才发现,这种感觉原来不是害怕,因为他肯定是不害怕这小奶娃的。
至于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