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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7.月下,下棋人(1 / 2)

霉运有时候也是机遇,这对于杜青窈来说还真是实打实的理论到实践的过程。

沈元尔对萧明镜的一往情深,让杜青窈逃过一劫,直到被送进别院,她才喘了一口大气,这就跟快要溺死之人突然间浮出水面是一个道理。

身上的紧绷之色,终是稍稍缓解。

此刻宫门已经落钥,所以她今夜注定是回不到宫里,只能在外头暂时待上一夜,明儿再随郡主仪仗入宫,如此才能掩人耳目。

当然,所有的前提是香坊那头不会闹大,若是方春瑶得知她失踪,或者是孙敏知晓她失踪,事儿可就不好收拾了,但眼下她委实没有任何的法子去知会宫中,只能看天意了。

春秋别院外。

暗影浮动,于这冬日里的冷夜里,显得格外阴森诡谲。

“我在这里盯着,你立刻回去禀报主子,就说人还活着。”

音落,有暗影如箭离弦,消失得无影无踪。

进了这春秋别院,竟还能活着,委实了不得。难不成这小奴才真当是个命硬的,郡主吞不下这块硬骨头?须知,郡主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夜王府内,有烛光羸弱。

书房门被推开之时,冷风

倒灌,险些吹灭了室内烛火。

青衣素裳,眉眼温润。

手边青瓷白玉茶盏,只在这沿口缝隙中漾出一星半点的茶香,却在这寒夜里凝了一室幽香清冽。

黑白棋子交锋,左右手互搏对弈,让自己当自己的对手,需要足够的理智和冷静。

“殿下!”云砚合上房门。

听得动静,萧明镜却是连眼皮子都没抬,指尖捻着白玉棋子,眉心微微凝了些许,“荣王动手了?”

“没有,荣王殿下的人仍在观望,因此谁也不敢轻易靠近,免得打草惊蛇。现如今李宫人还在别院内,也不知是不是已经……”云砚未敢说下去。

主子如此从容镇定,瞧着似乎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可既然摆明了不动手,为何还要盯着春秋别院,若是被北定侯的人察觉,亦或被荣王殿下的人发现,后果都将不堪设想。

“若她死了,荣王府的人便不必再浪费精力去守着。”萧明镜一语中的。

云砚恍然大悟,“诚然如此。”

咯噔一声,棋子落下,萧明镜端起手边的茶盏,浅浅的呷一口,“那是阎王殿上归来人,糊弄人的本事自是无人能及,想必此刻黎阳郡主

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云砚愕然,“殿下的意思是……她没事?”

“但凡有所动静,荣王府的人都会有所举动,而今却各自相安无事,你说会有什么事?”萧明镜放下手中杯盏,细细打量着棋盘里的黑白棋子,“宫里都打点好了吗?”

“是,已经摁住了香坊,是以宫里暂时没发现丢了人。”云砚忙道,“只是奴才想不明白,为何宫中走失奴才,殿下不马上去救人,反而眼睁睁看着郡主带她走?继而又快速安抚宫中,免得被宫人发现?”

看殿下的意思,不是很喜欢这位李宫人?

肩头上的一剑都可以替她挨了,为何如今又放任不管?

主子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你若是能猜到本王心中所想,那本王这个位置便可让给你坐。”萧明镜凉飕飕的剜了他一眼。

云砚嘴角抽搐,自个心中所想,殿下又是如何看出来的??

“好不容易塞了荣王一个把柄,又岂能轻易暴露?”萧明镜轻叹,扭头瞧了一眼窗外的夜色。月色清辉倾泻而下,淅淅沥沥的挂在窗户上,透过虚掩的窗户缝隙微微渗入。

他摊开掌心,掬了一把清辉在手

,“此番是郡主亲自动手,取其性命其次,报宫中羞辱之仇为上,所以不会马上动手杀人,否则也不必费这等心思去宫中掳人。”

云砚点头,此话有理,还是主子思虑周全。

“这便是机会!”萧明镜蜷起指尖,仿佛捻了月光在手,掌心唯觉冰凉,“且看她自己能不能掌握!”

“若郡主是因宫中之事,殿下委实不该出手,不然就是适得其反,更激怒了郡主的杀人之心。”云砚这才明白自家主子的深意,“但如果是荣王府的人,就足以证明殿下与李宫人之事,恐怕不是男女之情那么简单!”

有了荣王插手,便会让人联想到了朝堂之争。

如此一来,黎阳郡主对李辛夜的戒心就会降到最低,反而会护住李辛夜性命,免得当中有所纠葛而祸连夜王府。

萧明镜安安心心做个下棋人,却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落”在别人身上,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云砚行礼,由衷敬服,“殿下心思,奴才万万不及。”

“本王这一剑,不能白挨。”萧明镜轻咳两声,缓缓抚上自己受伤的肩头,“北定侯未能开口言婚,本王便能喘口气,否则这风口浪尖上的杀气

腾腾,怕是……”

云砚颔首,“与北定侯府联姻,势必会让殿下惹人注目,到时候人人都盯着夜王府,咱们都会行动受阻。”

萧明镜捻了一枚黑子,若有所思的敛了眉眼,“白理该是白,黑终归是黑,若然混淆岂非乱了?云砚,去拿桃花醉,本王想喝酒了。”

“桃花醉?”云砚仲怔,“殿下不是说,要等到来年桃花开时……”

顿了顿,云砚慌忙行礼,已然意识到自己失言,“奴才这就去!”

书房内又安静下来,只听得萧明镜一人的呼吸声,以满室茶香作陪,“也不知今年的桃花醉,是否如记忆中的味道清冽甘甜?呵……不知为何,皆不似你,你怕是有毒的!”

外头的风又大了一些,刮得窗户吱呀吱呀作响,可他始终未能合实,仿佛看不到外头的月光,他便浑身不舒坦。

云砚抱着刚从土里起出来的酒坛子进门,瞧着主子端坐床前,目不转睛的望着窗缝里的月,这般神态年年如此,月月如此,日日亦是如此。

“殿下!”云砚低低的喊了一声,将酒坛子放在了案头。

萧明镜回过神,扬唇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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