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吵嚷嚷好几天,工匠们要平坟建城,鬼们誓死要保卫坟头。眼看事态就要严重了。
月光照在大地,乱坟岗的地面上泛起银光。
曲工头说,明日还不动工,就让白岫另请高明。鬼说,谁敢动工必不让对方好过。
白岫走在凹凸不平的坟堆中,流意跟在她身后。
她踩上坟头,回身看向流意,流意脚踏在坟凹的路上,两人达到了一致的高。
“博览群书的魔尊大人,你有什么办法吗?”
“·······”流意道:“曲工头的方法选的挺好的。他能因地制宜,将凸出处削平填补凹陷处,节省去外面运材料的时间,也节省买材料的成本。你眼光很不错,他在做事这块确实认真负责。”
“他太认死理了。”白岫踢飞一颗坟头上小石子。
“对于活人而言,死人骨头已经没什么价值了。他这么想也很正常的。”流意道。
“给他造个梦,让他在梦里见识一下,鬼怪的愤怒。”白岫破罐破摔了。
“如果你想,我可以去做。”流意道。
沉默几秒。
白岫道:“我怕那个愣子,被吓了后,不但不怕,反而要斗到底,烧坟就麻烦了!”
流意笑出声:“这倒像他会干的事。”
白岫失去说话的欲望,在乱葬岗坟堆里起起伏伏。
猛地,她回过头。看向身后流意,他们两的身高差因白岫站在坟头上而齐平。
“我有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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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苗宅书房。
白岫坐在书桌旁,修改细节图,曲工头被请了进来。
“吃些东西。”白岫将苗夫人准备好的点心,双手捧到曲工头的眼前,客气礼貌请他吃:“从千里之外的甘城送来的果子糕,尝尝看看。”
“不用了,我在帐篷里吃过早饭。白姑娘,今日是来给你辞行。”曲工头硬邦邦的说几句话。
“不着急吧?不急,我们聊几句,平坟一事,你考虑的是对的。可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白岫道:“人死为鬼,鬼去冥府投胎。而还有一种鬼,他们因无亲人送终又无人烧纸接引,无法去冥府投胎,百年后即会消散。一般乱葬岗的鬼都是这种鬼。”
“这些跟平坟有什么关系?”曲工头道。
“他们死后无法投胎,魂体会一直留在坟墓中,直到消散。坟墓就变成了他们最重要的地方,相当于人的心脏一般重要。你要平坟就是人的胸口比划要挖他们的心脏。”白岫道。
“若真有鬼,怎么我这几天都没看到。”
“要开阴阳眼才能看到。”白岫说。
看曲工头满脸不信,白岫看向一旁流意,要不要让他见鬼。
流意点头,施术招来乌行云。
曲工头怪异看眼白岫,眼神中透着不信任:“我还要回去收拾东西,先回了。”
“稍等,我让你看看鬼,你便知道我所言非虚。”白岫道。
曲工头道:“我只是工匠不是术士,只管把事做好,无关紧要的事情,我不想触碰。”
白岫看向有些冥顽不灵的曲工头,这就是理科生的苗子么!一心一意只想干事,其他什么也不关心。既然无法动情,那便试试说理。
她道:“我跟你说这些的本意不是让你不平坟。”
曲工头听到白岫说让他平坟,往外走的脚收回来:“那你是何意?”
白岫道:“跟你随便唠嗑。我不让你耙开坟墓的原因有三,首先埋葬尸骨的土有烂萝卜的腥臭味,挖出来不好闻。其次,告诉你我是术士,看问题角度跟你不一样,我需要顾全人和鬼之间平衡与和平。其三,我想到了一平坟的本法。”
“既能顾全人也能顾全鬼。”
曲工头问:“何种办法?”
白岫见曲工头有听话的趋势,示意流意等等,不要让乌行云现身:“很简单,平坟的目的是为了让地面平整。除了耙开凸出的坟头,填补凹陷的坟凹外。还可从外运土石直接填平坟凹。”
曲工头沉思起来:“填补坟凹的土石从哪里来?”
白岫:“我们前一年修河道时,将挖出的泥石堆到了后山。”
曲工头道:“这样会耗费不少人力。”
白岫:“这个事情,不消担心。那些泥石就在河道上游边上,而坟堆也在河道边上。夜里我会请人将泥石担上船,运送至乱葬岗。白日你们用这些泥石填平坟凹便是。”
曲工头想了想道:“可以。”
白岫:“明日开始动工吧。”
在白岫和曲工头谈话间,乌行云已经来了。
白岫送曲工头出门,重新进入书房,乌行云等候在这里
“我们刚刚说的,你都听到了吧。”白岫问。
“要我如何做?”
“我和流意今晚会捏一千个泥人出来,你去乱葬岗找一千只鬼进入泥人,从明天起夜里开始运送泥石。另外再安排一波鬼,不要让村民和工匠看到这些。”白岫道。
“你这胆子越来越大了,你不怕城隍爷爷找你麻烦吗?”流意问。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白岫道:“只要别惊动活人,城隍爷爷一般就例行公事训我几句。”她现在皮糙肉厚,训几句就当挠痒痒了。
“我直接用法术帮你移过来,岂不是更快些?”流意道。
“不用这样!”白岫脸白了白,看向乌行云,乌行云一脸淡定的听着。她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流意道:“他比你先知道我的魔族身份。”
白岫·····
“抱歉。”乌行云道。
“不是大事!那我便敞开说了,流意你的身份特殊,能不动用法术就不用。剪彩那天,莫轻燕跟着我们,而蓝雨却不在她身边,肯定是做了什么事。”白岫道。
“我查找了一些容易藏东西的角落,并未看到异常。看我还是觉得不安心。”
“你就是自寻烦恼。”流意道:“你不想莫轻燕碍事,我有一千种办法,让她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