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木修站在神田杂货铺门口,看着白岫的背影,狠狠的咬紧牙关,牙齿相互发出呲呲摩擦声。
“可怜哪,人家连与你多说一句话都不愿意。”饶道人确认白岫离开,从屋后走出来,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手中抱着一截刨好的木头。
“关你屁事!”曲木修啐了一口,说完便走开。
白岫去往曲木成的那处,曲娘子也在,拿着账本正在算账。
这是一处鬼屋后的小院,里面有账房,书房,会客厅,还有卧房,供以后在鬼城干活的人起居办公用。
“新换的菜店老板送过来的菜品相不高,特别是肉还短斤少两,我让底下人复称了记下了真实数目。”曲娘子打着算盘道:“那我们要少给一两三钱银子。”
“那他会认吗?”
“我当着他面复称说清楚的,有白纸黑字有手印怎么抵赖?”曲娘子拿出一张纸,摊开给曲木成看。
“还有一个事,阿余、小易、阿修这几人干活时总是偷奸耍滑,一块门板旁人能一个时辰订好,他们得花上一天。一天做事算十个时辰,每个时辰十文钱。我已经跟班头讲好,他们这几个我会按照完成的量来算钱。”曲娘子道。
“这些我不懂,夫人说了算。”
“你呀,也别一心只有那堆木头,其他啥事也不管。”曲娘子道。
白岫站在门口等他们讲完话,一阵风窜过来,曲木修从白岫身旁掠过。
“我们都是本家,何必待我这般。”曲木修愤愤不平道。他跟着白岫而来,听到屋里曲木成与曲娘子对话。想到要被扣钱,连拜师的事都顾不上了,冲进去对峙。
曲娘子放下账本,看向曲木修,门口亮眼处看到了白岫与流意。
“师奶奶,师爷爷快些请进来坐。”曲娘子先请白岫和流意上座。
白岫坐上座,她想看看曲娘子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嫂子,我在认真做事的,不要扣我钱好不好?”曲木修眼睛充红,语气缓和带着哀求。他要用这些钱买份礼送给白岫,讨好她。钱太少,买的礼物差,白岫会看不上的。
“理由刚刚你应该已经听到了,我就不多说了。”曲娘子道:“你是我家堂亲,我们徇私以后威信不足,如何教别人愿意相信我们,踏实做事。”
“这是我首次跟你们出来做事,我只拿一点点钱回去,爷爷奶奶问起来怎么办。”曲木修是家中幺儿,又比曲木成精明,很得爷爷奶奶喜爱。他搬出爷爷奶奶压曲娘子和曲木修。
“这事我自会跟他们解释清楚,请他们谅解。”曲娘子道。
“堂哥,这事你就不管吗?我们可是血浓于水的亲人!”曲木修声音里含着一丝指责,顾忌白岫在场,没有破口大骂。
曲木成道:“这事是你不对在先,你嫂子并没有做错。”
曲木修的堂哥是个认死理的榆木,这事没有转圜余地了。
曲娘子自行从口袋里,拿出一些钱,交到曲木修手中道:“你哥底下有这么多人,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他有难处。我看了看,你的工已经做完了,等会我会叫账房先会给你结账,午后就派车送你回家。这是嫂子一点心意,你买点东西回去给叔叔婶婶补补身体。”
白岫脸上卦着欣赏,曲娘子做事精明强干,又通人情世故,是个人才。
曲木修看向手中的钱,默默将钱收在口袋里,眼中闪过怨毒的光。
白岫撑着脸道:“我与你哥嫂要说些话,你先退下。”
曲木修转身出门,走到门口时,往旁边回廊上的柱子后躲去。
白岫道:“鬼城即将投入使用,我缺了一个管理鬼城的人,你们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吗?”
曲木成道:“上云舟城街上去招几个。”
曲娘子踢了踢曲木成道:“不知道师奶奶对这人有什么要求,我可以帮您去物色几个。”
白岫看眼曲娘子的肚子,肚子浑圆,看样子还有两月就要生了:“常住荣兴村,有管事经验,对荣兴村忠心,就这三点要求。”
曲娘子为难道:“这一下还真难倒我了。”
白岫道:“真有那么难吗?”
曲娘子和曲木成面露难色:“荣兴村的村民大多没什么文化,有文化的苗哥他们有自己运输生意要做。不如出去招一个吧。”
流意道:“白岫说的人近在眼前。”
曲娘子何等精明,听完流意的话后:“你的意思是?”
白岫放下手,声音里多了认真,道:“你们两夫妻挺合适的。”
曲娘子:“我们?”
白岫道:“以后这城交给你们来管理,我会按照管家的工钱给你们开工钱。鬼城的收入归入荣兴村,而你们现在是荣兴村村民,年底的时候,村里会将一年收入分红给每一户。”
曲木成和曲娘子脸上带着激动。
“白姑娘···”曲木修听到天上掉下来这么大馅饼,忍不住从柱子后跑出来毛遂自荐:“我也懂些文书,让我···让我当个副管家吧。”
白岫不悦的皱眉:“跟鬼城有关的事,交给你堂哥堂嫂处理,我还有事先走。”
曲木修知道求堂哥堂嫂没用,这两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转身来求白岫道:“白姑娘,我不拜师了,你让我当管家吧?”
白岫往左,他便拦在左边。往右便拦在右边。
白岫停住脚步,曲木修眼睛中冒出开心,认为白岫被说动了。
“曲木修,收徒一事是祖师爷管,他不收你,我无权做决定。你不拜师这事,不是你跟我谈判的筹码。”白岫道:“鬼城管家已经是你哥嫂,有什么事你该跟他们说,而不是越级找我,这样会让我觉得你没规矩。”
曲木修被当众拒绝,有些恼怒:“他们两夫妻那么蠢,一点计谋都没有,怎么能替你管好鬼城。只有我,我念过书,学过账本,什么都会,什么都能做。”
白岫感觉曲木修就像是一个没有要到糖的熊孩子,又蠢又坏:“既然你这么有自信,我考考你。”
曲木修道:“说吧。”
白岫道:“就以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