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岫回到土地庙时,天色已经大亮。意味着她要干活了。她一边施肥一边想,流意这种鬼使真是太难伺候了,跟大爷似的。本来找个鬼使是帮她省事,现在倒好,次次让她添堵。
她忙到入了夜,才忙完。
几个鬼过来问:“白奶奶,怎么您一个人干活?”
白岫干笑,哪壶不开提哪壶,道:“你都知道我一个干活,怎么不来帮忙。”
一只鬼机灵道:“您新收的鬼使哪里去了?”
白岫挽尊道:“我吩咐他忙其他事了。”她怕这些鬼继续问下去,转移话题道:“行云醒来了吗?”
“您找老祖呀?醒来了!”另一只鬼道。
白岫放好东西往乌行云的棺材走,路上跟着几只好奇鬼。
来到乌行云棺材,白岫很有礼貌的敲三下,棺材发出‘咚咚’响声。声音落下,乌行云起身,柔和浅淡的行礼道:“白奶奶。”
白岫开门见山道:“行云,有个事跟你商量一下。”
乌行云道:“什么事?”
白岫眼睛亮晶晶的道:“我想请你当我鬼使。”
乌行云脸僵住,一会,嘴角牵出一抹低柔的笑道:“这事我恐不能胜任,不过我可以帮你找几个合适的。”
白岫道:“那太谢谢您了。”
乌行云眼眸一扫,越过白岫看向她身后:“你们···”
那几只跟上来的鬼,如踩中了尾巴的猫,往后一躲大声道:“我们还有事,先告辞一步。”
白岫无语又尴尬的看着那几只鬼,他们完美践行了风向不对,立马撤退。
乌行云道:“我再帮你问问其他鬼。”他想补一句不要抱太大希望,荣兴村的鬼自由自在惯了,不愿受拘束是很正常的。
白岫明白乌行云是很委婉的拒绝了自己,她道:“有劳了。”
回到土地庙,门口站着一只鬼,那鬼见到白岫热情挥手:“白奶奶。”
白岫走近看到是阿林,微笑问:“阿林,在这做什么?”
阿林鼓着两只明亮的眼睛,表情严肃。白岫不由的收拢心神,认真倾听。阿林道:“我想当您鬼使。”
白岫松口气,轻笑了声:“多谢你的好意,不过你鬼还没当热乎,不会控制魂体。现在让你当鬼使,为时过早了些。等过个几年,你适应了,再来给我当鬼使好不好?”
阿林死前岁数不大,听到白岫如此说,高兴的咧嘴直笑:“好的,白奶奶,您等我几年。”
白岫心道,等你几年我桃树苗都能开花结果了,口上却说:“好。”
入夜,流意并未入土地神像里。白岫早有预料,当时她口出威胁时,也不过是趁口舌之快,并未想把流意怎么样。
她捂住脸,当土地神当得真憋屈,在荣兴村这种穷村也就罢了,连拘个‘情’投意合的鬼使都这般难。罢了,当个独行侠也不错。
一阵微光亮起,神像外飞进来一个白点,没有土地神允许,乱葬岗鬼无法进神像。
来者何人?
那白点落地化成流意的样子。鬼使有土地神的印记,可以自由出入。
“你·”白岫差点问,你来了。问出来又觉自己好傻,住了嘴。
流意冷淡的看白岫一眼,声音冷森森,问:“我住哪个房间?”
白岫心道,以为你不来了,还未安排。她看眼院子里的五间房,两间卧房,一间她已经睡了,另外一间就给流意。
她指了指她隔壁的房间道:“那里。”流意走向房间。
白岫心里茫然,流意怎么又同意了,难道是自己威胁起效果了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这个时候,她脑海想起一些不合时宜的事,以前她在现代看新闻时,看到一则新闻,一个卖窑砖的黑心老板,拘了几十个聋哑人,在黑窑给他干活,只给吃,不给钱,如果不听话就挨打。
政府去解救时,这些人胡子拉碴,营养不良,目光呆滞,好可怜的。
白岫想到自己干的事,虽说流意有错在先,但她可不是黑窑老板,不会干那种光干活不给钱的事,她决定以后给流意发工资,搞错了!
分供奉给他,相当于就是发工资了。
她回房间,从自己可怜兮兮的救助供奉中,忍痛分出一半,放在托盘中。
他们住的很近,就在隔壁。白岫每走一步,都觉踩在刀子上,看着这些钱,她心里在滴血。本就没多少钱,现在更少了。
她扬手敲门,正这时,流意的房门打开。
流意目光冷飕飕,自上而下看着白岫:“被褥,茶具,桌椅这些通通要换掉,本·人不用这么低劣的东西。”
白岫···
她真的不想说什么了!流意每次都在雷点上踩,她木着脸道:“本土地神穷,买不起,你想要的东西。不过我可以给你指条路,你好好帮我干活,以后卖了果子,我们就有钱给你买新的。”
流意眼睛在白岫身上肆意逡巡,不咸不淡道:“我只浇水,多的事我不会干的。”
白岫脸抽动,好想笑,有这句话就够了,她继续木着脸道:“你还不熟悉,暂时先做这个···”
她话还未说完,流意后退一步,张开双手,砰的关上房门。
不久后,白岫听到‘咔哒’一声,落锁的声音。
白岫不解,落锁干嘛!紧接着她想到两人之间的一些话,羞涩爬上脸颊,这家伙把她当女流氓防着!风评被害,她不服,抬手敲门,停在半空,算了不解释,越解释越乱。
她抱着供奉回房,临走前,心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摸摸供奉还在,她嘴角扬起一抹甜笑,当黑心老板的感觉比有良知老板的感觉更好。
他们一神一鬼跟乱葬岗的群鬼们,作息有所不同。他们是白天干活,晚上休息。
时间眨眼过了七日,树苗园里,白岫蹲身看着眼前的树苗,芽绿色的叶片,垂头丧气的挂在枝头。
她脑海中浮现一万个为什么?日日勤奋浇水施肥,从早晨到黑夜,怎么这树苗还是快死的样子。她舅舅家种的桃树,春秋培两次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