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边喝酒边聊得晚,夏贝见识广有风度,说起话来如潺潺流水,白岫光听声音都可以听一晚。
五更天时,白岫熬不住了。挽留夏贝在土地庙住上一晚,神像里的院子只有两间卧房,她和流意占了一间。留夏贝在家过夜,她收拾出一间书房出来,流意睡书房,夏贝睡流意的房间。此举遭到了流意强烈反对,差点让白岫下不了台。白岫让出自己卧房给夏贝,夏贝笑着说,师傅还有事找,过几天再来看白岫。
白岫站在庙前送,夏贝离开后,她脸沉下来,走到流意跟前,手臂抬起,衣袖剥开露出藕白,她用手肘抵住他的胸,龙涎香的味道进入鼻腔,她此时怒火中烧:“你太失礼了。”
流意无所谓的耸肩,顺势靠在土地庙斑驳的墙壁上,一只脚微微曲起。半阖的眼皮里泛着漫不经心:“又没求着他来。”
白岫逼视流意的眼睛,清澈眼眸中,迸发出灼热的亮光:“他帮过我们。”
流意目光锁在白岫眼睛里,目光中有挑衅有桀骜,他低头附在白岫耳旁,恹恹的声音带着点沙哑,道:“荣兴村属于你的那一半可记上情分,我这一半,可不认这个情分。”
白岫耳朵像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酥酥痒痒,她捂住耳朵,热气从脚底板往上窜,恼道:“好好说话!流意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只是我的鬼使。”
流意眼中闪过一丝烦躁,手袭向白岫腰间,天旋地转,白岫被流意顶在墙上。流意抬起两根手指捏在白岫的下巴上,冰凉的触感似乎让她冻住,震惊得快说不出话。流意这是反了天了?
她抬脚一个膝盖往流意腿间顶去,流意宽厚手掌轻松化解白岫的动作。
白岫在流意面前像只毫无攻击力的兔子,她眼睛怄的发红,眼尾都带着委屈,语气强硬命令道:“放开。”
他目光牢牢钉在白岫虚张声势的脸上,眼睛里藏着危险,他修为恢复七层后,土地印的束缚对他不起作用。
两人近在咫尺,白岫下巴被轻轻摩挲揉捏,像是在调情。可流意的的眼神透出的是杀意让白岫心里发紧,露出一截纤细的脖子里的脉搏顶着皮肉微微起伏。
白岫尽管怕的要死,口上一点不服软:“流意我命令你放开。”
流意的手指轻轻下移,落在白岫的脖子上,白岫水葡萄似的眼睛蒙上一层雾气,他轻轻一拧这个讨厌的土地神就会灰飞烟灭。
脑海中闪现一些画面,这个土地神拿着三颗桃子到地下讨好他。明明穷的要死依然按照他的意思买了套白绸的短衣裤给他。他偷水被罗多越找上门,明知道他错了,依然在外维护他。甚至将自己最在意的荣兴村分给他一半···
流意看向白岫那双带着倔强与委屈的双眼,心软了一截。若他害了白岫,且不说暴露了行踪,修罗魔族的灵力无法浇灌天界树种,以后去哪找个傻子来替他浇灌桃树,帮他恢复修为!
他松懈力道,神态散漫,毫无诚意道:“对不起。”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白岫看向流意错愕中夹着愤怒的眼神,她心里委屈极了,脑海里淅淅沥沥下起磅礴暴雪,让她灵魂都冷的发抖。流意似乎是想杀了她?!
流意被那双眼睛看的心里发憷,不知为何心底冒出一丝名叫愧疚的东西,它如一条蛇慢慢盘踞在他心里,吐着蛇信子。
白岫扭头离开,跑回房间,蒙着被子盖在头顶,流起眼泪。门口传来脚步,停在门口许久后离开出去了。
不过两个时辰,天已经亮了,一段时间晴天后,荣兴村迎来了阴天。白岫眼睛揉揉胀痛的眼睛,看东西都有些模糊,走出土地神庙,往庙后看去。
流意手指捏诀,地面画着一个符阵,似乎正在对桃园施展不知道什么术法。
她眼睛多看了几眼,流意转头过来时,她便收回视线。往果园里走去,园里阴风阵阵,今日的果园似乎更绿了些。
走到果园中间,桃苗树枝底下,有片叶子绿得快滴出水,白岫手指间闪过微光,摸了上去。那叶子有股淡淡的酸味,轻轻捻在手心,揉的细碎。
可这种碎不正常,像是叶子经水泡久了的那种腐烂感。白岫用一种看罪犯的眼神看着流意,昨日两人吵了架,所以流意大清早的来报复桃树苗了?
流意收回手,看到白岫谴责的眼神,心里泛着一股无力感:“我用了催熟阵法,这些树会长得比平时快一倍。”
白岫狐疑,流意有这番好心,或许,这是一种道歉。她心里有两种想法,一种是原谅,一种是不原谅,这两种想法拧成一团麻绳,剪不断理还乱。
流意给过她恢复树苗生机的阵法,在缺水时帮她去搞过水,还自掏腰包给她运回魔草,就连身上的这套朱红衣裳也是流意送的···
“有劳。”白岫纠结的原谅了流意。
巡视完果园,白岫走近土地庙进入泥人身体,土地庙里面还留着一些年前购的肥料,不多,还不够果树塞牙缝。
先拿着抵抵用,等过几天再去问问店铺有没有肥料。
荣兴村村口处半山坡上,几个贼眉鼠眼的人,远远的躲在窥视,远处女的施肥,男的在浇水。
“这两人这两天都没出过村。”
“老哈,你不觉得这两人好生奇怪。只白日出来走动一下,其余时候都是呆在小破庙里。”荣兴村的庙里只能容两三人。
“是呀,你看那破庙又窄又小不像是能住人的。这两个不会是有道行的鬼吧?”老蛛道。
老哈道:“俗话道鬼怕人七分,人怕鬼三分。要他们真是鬼,我还真就不怕了。明日我去天仙宫那边求些辟邪神符,你们在这里守着。后日我们进村看看情况。”
老蛇道:“我们今日做什么?”
老哈道:“等机会,看看他们会不会出门。若出门了,直接就去挖树。没出门,就按刚刚的意思办。”
夕阳往山下斜,过不了多长时间,太阳便要落山了。
白岫来到树苗林,清晰的酸味铺天盖地袭击鼻腔,她呛得咳嗽了两声。她心头一颤,跑到树苗旁,这些叶片看上去青翠无事,实际上已经全都像被泡烂了似的,发出腐败酸味。
“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