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岫身上湿哒哒的滴水,衣裳粘在身上跟狗皮膏药让皮肤发紧。流意的手按在她的腰间,热源从掌心冒出拢上全身,水汽从身上蒸发起来,整个人冒起白烟。
“没事。”白岫回身握紧流意的手掌,五指嵌进去。
“身上这么湿冷不难受?”流意鼻子里轻哼一声,脸上表情臭臭的。
“我不是真人啊,有啥难受的。”白岫轻松道:“回庙里再换衣裳。”
对面行驶来一艘小船,白岫和流意是最后两个上船的。小船在水里飘飘荡荡好半晌,靠了岸。
“白姑娘。”翠儿抱着一张绒毯冲出人群。
流意伸出手腕,给白岫当扶手,白岫手从旁掠过,大步一跨上岸。翠儿的大毯子覆了上来,将她紧紧抱住。流意看着空空的手腕,若有所思。
“夫人听说这边出了船祸,你入水救人了,在府里备了热水,姜汤。快些与我前往。”翠儿给白岫掖毯子。
“姜汤多不多?”白岫问,落水的人粗略估计有十多个,这么冷的天,不喝些姜汤怕冻伤寒了。
“煮了很多,先上岸的船员已经吃上了。”翠儿解了她的疑问。
船上,一只粗糙的手从旁搭上流意的手腕来,身材瘦弱的船员借力踉跄的往岸上走,他叫董小建:“劳驾。”
流意脸一沉,甩手往岸上走。董小建吃不住力,身形不稳‘噗通’一声再次掉进水里。
白岫听到声音,转头大喊:“救人。”
所幸这董小建,离岸边近,岸上的人三五两下就给人拉了上去。风一吹,那人冻得脸都青白灰败了,看着十分可怜。
白岫上前将绒毯揭下来,盖在对方身上。
“谢·谢···”董小建船员嘴巴冻得哆嗦,嘴巴不受控制的直抖,半天说出这么不清晰的一句话,真怕再有一阵风,人就要咽了气。
白岫见董小建冻得可怜,将人带回苗府,其他人去了村民家中。
他们走后,河道议论声宣天。
“怎么突然就撞船了?”
“能有什么原因,出了个意外而已。”
“这种事谁还故意不成,伤财费人。”
“就是,你们没看到那俊俏的公子,落了水魂都丢了一半了。”
“幸好码头没毁掉,否则我们这生意的做不成了。”
“哎,你们刚刚不觉得奇怪吗?那船体冲过来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转了向,撞到对面了。”
“我们码头这么多人,那船若过来了,就不是掉水里的问题,会有人撞死。应当是掌舵的人紧急转了舵,这才冲向对面了。”
“对。”村民们发表自己的善解。
-
苗府,厢房里。
董小建在仆从的帮助下换了衣裳,喝了姜茶。厢房里,炭火通红,映照满室。董小建僵冷的身体,慢慢热和起来,他回想刚刚的事,当时他吓破了胆,根本没注意发生了什么,把重新掉水里,他归结为自己脚滑。
火红的光印在他瘦削的脸上,波云诡谲。
“咚咚。”敲门声。
“请进。”董小建慌忙起身。
白岫从屋外抱着厚棉服进来,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像极了寺庙里普度众生的菩萨,董小建脸上羞赧。
“还冷吗?”白岫将棉服放在桌面上,亲切问。
“不·不·冷了。”董小建结巴道。
“你身上的衣裳略大了些,不贴身容易灌风受凉。我刚出去问了好些人,才找到这一身棉服,等会出门就换了吧,舒服些。”白岫道。
董小建认出这是叫人救他上岸,并赠他绒毯的姑娘,他脸上羞赧中带着愧疚。
厢房里的绒毯上沾了水,抖开了放在架子上烘烤。
“我···多谢。”董小建垂下头心事重重。
“有个事想问一句,你们船是用什么木材做的,看起来好结实。”白岫眼睛里亮晶晶的问。
董小建道:“两·百年以上的金檀木,后放入海水中浸泡十年,木质坚硬耐磨并防腐防虫。”
“这应当是皇家用的战船吧?”白岫说出自己猜测。
“是,如今天下太平,刀兵入库,马放南山。这战船弃置不用,公子在京中有相熟的人,买了一艘过来当运···货船。”董小建支吾道,头快垂到胸口。
“你家公子怎么称呼呀?”白岫问,若能将船买过来就好了。
董小建声音微不可闻道:“张···雨生。”
白岫没听清楚:“谁?”
流意从旁开口道:“张雨生!”
苗大强要跟白岫商量修复河岸的事,问了家仆说在厢房,听到了里面对话。他语气略带不善问道:“是张德才的大儿子张雨生吗?”
董小建抖如筛子:“是。”
白岫恍然大悟,语气中带着一丝尖锐:“你跟我说说,今日船祸有什么前因后果?”
这些人对他都有恩,他也心存愧疚,可他不敢说,毕竟他往后还在张雨生手下过活:“意···外。”
白岫声音冷了几分,道:“你果真不知?”
董小建抱着胸,缩在火炉旁:“打扰了,我先走了。”
白岫见他这般心虚紧张的样子,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怪说,那么大一条船,朝哪里撞不好,偏要朝码头撞,原是有备而来:“这么冷的天,烤热再走。我们又不是尖刻人家。”
董小建听到这话越发愧疚。
“对不起,我···”董小建像挤牛奶一般,一会挤一点:“这事张雨生谋划的,因为你抢了他生意。”
白岫道:“你休息吧。以后荣兴村会发展得很好,若在张雨生手下做不下去,可以来荣兴村做工。”
董小建侧身倒在地上,头磕在地上:“谢谢白姑娘。”
“地上凉,先烤火吧。”白岫关怀道。
伴随董小建在身后千恩万谢声音,白岫跟苗大强退出房间,去苗夫人房间烤火并商议了具体的修河道事宜,花了一个时辰,当时修河道材料还有剩余就放在土地庙后,工匠就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