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蓦地里响起两下暗器撞击兵刃之音。
一片飞蝗石击中紫霜剑身,内劲极大,陆梦芸持剑的左手直荡了出去。
另一片击中黄金鳞持刀的手腕,他吃痛钢刀落地。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已被一柄长剑架住了脖子。一个冷酷的男声在身后道:“把孩子放了,否则我立刻杀了他!”
几乎同时铁手也已扑到妻子身上,他这一动之后又是天旋地转站立不稳,但双手仍死命抱住她的右臂,闭着眼喘息着说:“师妹…不要…不要!”
陆梦芸赶紧扶住丈夫,眼中不禁隐隐含泪。她再看向敌方,却见局面已然逆转,黄金鳞被人制住了。黑暗中看不清楚,依稀是个身形高瘦的蒙面黑衣男子。陆梦芸直觉来人应该是友非敌,顿时心头一松。
黄金鳞大骇,他连对方的样貌都没看清就被制住了,可见敌人身手之高自己绝不是对手。但他还要嘴硬:“哼!杀了我你们也跑不了。”
那黑衣人道:“那要不要试试。”说着左手长剑一抖,顿时将黄金鳞的脖子抹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直流。“放了孩子,我便饶你们不死。否则今日就让你兄弟俩一块上路。”
“大哥!”那独臂军官倒是手足情深,叫道:“我放了孩子,你放我大哥。”说着就放下了小宝。他刚把人放下,只见黑衣人右手一挥,又使暗器将他击倒在地动弹不得。
阿荷赶紧奔上前一把将儿子抢了过去。陆梦芸和铁手见孩子安全了,着实松了口气。
陆梦芸感激道:“多蒙英雄相救!”
“上马,我们赶紧走!”那人对陆梦芸言道。
陆梦芸只觉这声音很是熟悉,心中一动:“难道是他?”
黑衣人又对黄金鳞道:“我答应不伤你弟兄性命自会守诺,不过你得送我们一程。”说着迅疾出手点了黄金鳞身上要穴,抓了他一同上马。
陆梦芸转头对阿荷言道:“阿荷,不用害怕,好生看着孩子,明日官府查问只管如实相告。我们自会安排人来替你善后做主。”她又转头对郑氏厉声道:“我本当杀了你这恶妇,但看在你刚才拉住阿荷的份上且饶你这回,若你今后再有加害她母子之心,我随时回来取你性命!”
那郑氏直吓得浑身发抖,连说不敢。
陆梦芸扶了丈夫一同上马。四人两骑直往徽州南门奔去。到得城下,黑衣人命黄金鳞叫开城门。黄金鳞到底还是想活命,就诓骗守门士兵说是执行刘将军任务紧急出城。
出城狂奔了约莫二十里,黑衣人勒马停了下来。他将黄金鳞掷于地上,自己也随即下马,又掏出一颗药丸塞入黄金鳞口中逼他吞咽下肚,说道:“你不是喜欢下药吗?也尝尝我的吧。保管你四十九天后肠子寸寸溃烂慢慢痛死。快把解药交出来。”
黄金鳞大惊,连声道:“‘扶风散’不用解药十二时辰后能自解,真的,不骗你们。你既答应放我生路如何还给我下毒?”
“我是答应了,可还得问问他俩答不答应?”他望向铁手夫妇。
陆梦芸心中恨极,趁她心意最好一剑结果了这恶人,但她知道丈夫向来仁慈,便看向铁手。
铁手叹道:“恩公既已答应饶他性命便不可食言。冤冤相报何时能了。他跟着苗刘闹事也不会有好收场的。随他去吧。”
黄金鳞见铁手答应饶他性命,大喜。
黑衣人又道:“你回城后好生善后汪家的事,不得再伤害无辜。两月后我自会将这断肠丸的解药给你。”说着伸手解了他穴道:“滚吧!”
黄金鳞连滚带爬地往城中方向逃去。
见黄金鳞走远,陆梦芸回身笑道:“船哥儿,这许多年不见,你的身手可越来越了得啦。”
“呵呵…到底还是被你认出来了。”黑衣人扯去蒙布,露出一张清俊白皙的脸,对着她笑道。
陆梦芸道:“左手持剑的人我只识得你一个。”
“阿芸,你这一向可好?”
“我很好。你呢?”
“我…也还好。”
铁手见他们认识,问道:“师妹,这位是……”
陆梦芸忙道:“他是我二师兄叶问舟。”
叶问舟是“懒残大师”叶哀禅座下二弟子,自幼家中遭遇不幸被师傅救上山并传授武艺。他天资聪颖,除了武学颇得师门真传,自己对医术药理兴趣极浓,因此在医药上的修为更是了得。他只比陆梦芸大了两岁,两人一同长大,几乎无话不说,感情很好。
随着年岁渐长,叶问舟对师妹起了爱慕之心,可也许是双方过于熟悉亲密,陆梦芸对他反而只有兄妹之情。那一年七夕夜,他借着酒劲向师妹示爱,情难自禁地强吻了她。而陆梦芸却是那种情智晚开的保守女子,她见一向斯文的师兄突然变得如此粗暴,深受惊吓,又羞又恼。自此后竟一连数十天都不与他说话,看见他就躲远远的,倒惹得别的师兄姐妹在背后瞎猜疑,裂痕愈深。叶问舟自觉羞愧便独自下山,想等师妹气消了再回来。可是等他半年后回山,却得知陆梦芸已经向师傅自请去汴京城诸葛师叔神侯府历练了。他追去京城暗中观察,却发现她与四大名捕都走得很近,不禁有点心灰意冷。后来陆梦芸失踪那会儿,一开始叶问舟也曾四处找寻,只是很快就听说铁手与她已有婚约,辞去了官职正踏遍天涯寻妻。于是他长叹一声,终于死了心,自此远走西域一心钻研药物。前几年他娶了个西域女子为妻,有了家室后更是难得才回中原。
此番回山是因为师尊写信邀他来医治一个疑难病症,他前天就到了徽州,正好投宿在神侯府商号对面的客栈里。昨日下午,叶问舟刚出门就看到陆梦芸牵着马站在对街。虽然已有十多年没碰面,乍见之下,他还是觉得一阵心神激荡,还没想好是否要上前招呼,却见师妹被一位高大的中年男子叫过去一起进了对面的宅子,虽没看仔细但想来应该就是她丈夫铁游夏了。
叶问舟心中五味杂陈,呆呆在那边站了许久,正要回转却见那门里出来个妇人,还没走几步便被几个军士给拉拽到了边上的小巷里,远远看去似在逼问威胁着什么。他不禁心生疑窦,转念又想纵有什么阴谋,凭着铁手的本事应该也能解决,自己就不要多事了。可是睡到半夜,对街的打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