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请把你的手在我朋友身上拿开。”许安华声音不冷不热,但还是能从他的言语中读出威严而不容拒绝。
王念眼前出现一条细到极致的红色线条,即便是那么的细长,但它在王念眼中却仿佛在不断拉伸,线条横置在每个假面们的身上。
红色线条无视了距离,单纯的在王念的二维视角连成线,仿佛线条就是对着他的眼睛而去的。
下一秒,线条急速收缩,王念耳边只听见“蹭”的一声,眼前假面们,有的是腰上腿上、或是脖颈,但凡红色线条刚刚横置过的地方,无一不被斩断。
手搭王念肩膀上的假面见此,第一次流露出了恐怖的神情,它或许在许安华眼中是最为特殊的那个,当它想把手收回时,一切为时已晚。
数道红色线条像小孩拿红笔在书中人物的身上乱划线那样,仅仅是出现的一瞬间,假面身体瞬间爆裂,如同丢进了一台高速运转的粉碎机。
这手段光是王念就看的惊恐不已,“安华你这是什么产灵?”
“啧,不太清楚,但我取名叫「回天」。”
“帅呆了好吗,就这样,斩断那帮狗杂种!”
许安华目光紧盯着被悬挂住的郑和,眼中升腾起怒火来,而仓库顶部的本体假面已经消失不见,可能真是应了那句话,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吧。
要真这么怂的话,许安华想必是不用在纠结了,他大可利用「回天」找到那家伙的踪迹。
许安华斩断触手,王念一下接住了掉落的郑和,对方已经因失血过多昏了过去,但心跳却是出奇的狂躁。
许安华手指轻点在对方眉心,无数的红色丝线在他的指间钻出,随后像是找到了合适的寄生体般的,再次钻进了郑和的颅骨当中。
“照顾好他。”许安华叮嘱道,随后身体带动强劲的风场,这家伙居然像个超人那样凭空飞了起来。
王念在一边看着,心里愈发的躁动,他可能到死也想不出来,许安华所拥有的到底是个什么鬼能力,能攻击、能治疗、还能飞天,这妥妥的六边形战士啊。
许安华击破仓库,身体完全的隐没在了夜空中,似乎人们只会察觉到月球上会有一个人形的黑点,估计是有人夜晚放风筝也不是不可能。
许安华居高临下的俯瞰着这片城市,它好像有了生命,似乎一到了夜晚,这座城市好像就有了另外一种活法。
对于普通人来说,夜晚的城市是凉爽喧哗的,他们会选择结伴着手拉手一起欢乐的逛遍整条美食街。
女孩们穿着大胆的,丝毫没有因身体的冰冷而避讳人们的目光,来往的人们也只是随意的打量几眼这个女孩花了几小时打扮的浓妆。
许安华降落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中,他追随着那股怀揣着戏谑的情绪一直到了这里,唯一不同的是,其中还夹杂着某种恐惧。
许安华行走在这闹市的喧哗当中,浑身破败是血的他与周围的鲜丽人群格格不入,明治宫说过,每一个术士,都失去了与周围人产生共鸣的情感。
许安华是个人类,但他却是个术士,他应该孤独凄惨的活着,到死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类记得他的贡献,不过也是,闪灵狩猎的是他们,又不是普通人。
来往的行人显然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最多最久,他甚至比一个女的还要有吸引力,许安华自动无视目光,他一直盯着人群当中流动的黑色雾气。
他发现,这些闹市当中隐藏的闪灵还不少,甚至可以用多来形容,它们显然是闻到了他的味道,但奈何这里人太多了,它们找不到一朵牛粪里的鲜花。
许安华突然停下脚步,侧头看向旁边。
躲藏在摊贩后方的女孩瞬间反应过来,回绝目光,她没有刻意闪躲,那是明着告诉别人,自己在看他。
许安华看了眼对方手里的糖葫芦,没在搭理,想必也是个在意自己穿着的人,他没耐心与假面玩这种躲猫猫游戏了,他在人群中迅速奔跑起来,这使他更为突兀了。
他能感受到假面的气息越来越近,近到他都闻见了对方身上残留的血腥味,忽然,他眼神一凝,没错,他看见了,三米高的身形使得它也极为突兀,不过也只有许安华能看见了。
但他临近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假面如同以往静默,脸上的面具没有弯曲的令人夸张,它显然是个合格的绅士。
但下一刻它便将手插入了自己的胸膛,硬生生将自己的心脏刨了出来。
鲜红的心脏好像不知道现在的处境,依旧在一张一缩的跳动着。
许安华感觉自己错了,自己错的大错特错,为什么他要被同一个戏法愚弄两次。
“该死!!”他咆哮着。
身体再也忍不住的躁动起来,血液似乎被怒火点燃沸腾了起来,闪耀着金色的瞳孔看起来是那么的逼人。
小吃摊后的女孩双眼睁大,瞬间扔掉手中糖葫芦朝这边奔袭过来。
嗡!
天空仿佛故障一般的闪烁了一下,许安华并没注意到,他不顾忌周围人,身形瞬间腾空,仅一眨眼,就只能看到个小黑点。
女孩小跑着过来,她看着脚下崩裂成蜘蛛网状的地面,松了口气,“还好赶上了。”
……
久治宫里,此时的门口大门不同白天的张扬,却像防贼一样紧闭着大门,门前两位披着宽大白袍的人站立两旁。
诡异的是,他们的脸上全都贴着一张薄纸,纸张上写着一个“默”字,明明大到整张脸都被遮住,但他们就好像能望眼欲穿那样。
明治宫出了奇的没睡觉,这夜晚的凉风吹得他思绪动荡,独自倚靠在木台上,看着头顶月色,身侧头戴狐狸面具的少年静静旁观。
周围的风大了起来,屋檐悬挂的绳子在不断摇晃,紧接着是房檐四角的风铃,它们有了一种节奏,在焦急的狂舞。
明治宫皱眉看向那座房子,也顾不得吹风就站起身来,穿上木履走了下去。
四周来来往往的全是白袍,应该只有到了晚上,久治宫真正的模样才会活过来。
明治宫站定在那座房子前,颇有种大家长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