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不适?”
远远看了一眼内苑,叔纠却不肯就此作罢,“那孩儿更要向国后母亲问安了。”
“站住!"卢隼拔剑出鞘过半,言辞愈发透着坚寒,“三公子,请不要为难末将,否则末将身为卢氏子弟,定然坚决执行国后的命令。”
听不着后苑有什么异响,叔纠冷声一笑,“劝将军还是不要这般强硬为好,本公子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你们卢氏着想,将军比我更清楚此刻内苑除了国后母亲之外,还有什么人,若是他果真有什么万一,不知公父能够就此罢休?”
卢隼面有迟色,却依旧嘴硬,“未将听不懂公子在说什么。”
“那好,本公子不妨把话再说白一些,"叔纠近身上前,与卢隼耳语道,“事实上本公子在来之前,已将两名重要的人证送至公父所在的永龄殿,她们就是澜苑内的侍俾。”
澜苑内只有两名侍俾,卢隼瞠目一惊,“不可能,她们明明已.
可当他瞧见叔纠似笑非笑之面,又不禁疑惑起来,毕竞他并没有亲眼目睹喜饼和花卷被食人鲳分食的样子,只有一滩散开的血水罢了。
叔纠顺势加火,“将军果真糊涂,难道还瞧不出中了人家的套?那个人是故意激你们出手,身份也是故意向你们泄露的,若是此刻收手还为时未晚,少时公父赶来,可如何收场?”
卢隼完全愣住了,一时没了主意,可叔纠的提醒却给了他当头棒喝。
“来不及了!”
自流白进后苑已经过了近半个时辰,他很了解卢氏的手段,若然得知卫晁就是伪装女子的流白,必然不会节外生枝,欲先除之而后快,如今埋伏在溢芳厅外的铁面甲士,个个都是他亲自挑选的精干之人,只怕是早就已经.……听着卢集不觉脱口而出之语,叔纠转念急想,至今为止溢芳厅方向平静如常,嘴角已不住搐动,却又暗暗强行压平,复作一脸惊愕之态,“难不成你们已经.….…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他刚想抬步赶去溢芳厅确认,却被恢复神智的卢集横剑拦于身前。
“都这个时候了,将军还执迷不悟?”
“公子请在此稍候。”
卢隼不予理会,侧面对着两旁甲士下达严令,“不许他跨进一步。”
话落,卢隼便转身飞步离开,而甲士则依旧挡在了叔纠的身前。
“你们.…….”
叔纠抬手颤指,一脸无奈拂袖而去,其步伐不减卢隼。可当卢隼一路疾跑至厅口时,眼前的一幕却令他怔楞原地。
自己先前亲自布设好的三十名铁面甲士,此刻竞然一个也瞧不见。
而齐公竟坐于长案正中,流白与卢氏左右相伴,三人觥筹交错、有说有笑,好似其乐融融的一家人。齐公怎会在此?
正当卢集不明就里之际,案上酒壶边搁着的铁面甲土的罩面盔缨,引起了他的在意,细瞧之下,齐公此刻身着的,也是铁面甲士的甲胄。
难不成……齐公早就混于铁面甲士之中了?一时之间卢隼脑乱如麻,又不敢搅扰,只得稍稍退步躲在一边偷听。
齐公挽着流白的手,满眼泪光,“孩子,这些年真是难为你了。”
流白起身意欲跪拜行礼,却被齐公抬手所止,“方才已然拜过,无需如此多礼。”
一语方落,齐公又端起酒樽面向卢氏相敬,“此番我父子二人能够团圆,也多亏了夫人你善心相助,替本公找回了近在咫尺十八年、却无缘得见的儿子,本公当敬你一樽才是。”
卢氏眉目僵硬,但也不忘举樽笑应,“夫君说得哪里话?别说是您,就连妾身得知叫了十八年的三公主,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四公子,也是始料未及之事。”方才的一幕,对她而言仍旧记忆深刻。
听闻叔纠前来搅局,为防万一她当即下令铁面甲士将流白乱剑刺死。
可偏这时,厅外却又走来一个铁面甲士。
他抬手摘掉了头顶的罩面盔缨,方露齐公真颜,令卢氏吓得魂不附体。
可齐公似乎对于先前的争执并不知晓,反倒立刻认下了流白,卢氏惊魂未定,也不见齐公追究先前之事,只得硬着头皮配合。
两人饮罢,齐公攥着流白的左手始终未曾松开,“这也不怪他,昔口他亲娘卫姬刚怀上他,就屡遭意外变故,本公最疼爱的次子仲晓也遇害而死,这些年为了提防那些只图私利而不择手段的宵小之辈,他能够活到今日也算不易了。”
即便先前被齐公抬手免了,可流白还是起身跪拜于地,“孩儿自囚澜苑多年,从未于公父膝下尽过孝道,今日借着国后母亲践行之机,方才有机会于公父相认,实在愧为人子。”
“快起来,“齐公亲自将其搀扶立身,“这孩子也真是的,你母亲得知你身世之后,今晨已然派人通知为父前来相认,若不是有她的话,你是否真要舍我们远去,离开临淄了?″
一旁的卢氏只得强壮欢颜陪着笑脸,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
流白浅浅一笑,“娘亲临终之前,曾再三嘱咐要远离临淄,以免为奸人所加害,孩儿不敢有违她的遗志。”“她的担心倒也不无道理啊。”
齐公有意无意侧眉扫了一眼右侧静如石坐的卢氏,遂笑道,“不过你尽可放心,有为父在,还有你国后母亲替你支应着,为父当责成司天台尽快卜算吉日,而后领你入太庙,为你补上加冠之礼、正还身份。”
“夫君,.……
察卢氏眼中闪过一丝异光,齐公忽作恍悟之状,根本不听她把话说完,轻抚流白手背,“对了,在那之前你不妨就留在这淑苑吧,反正这园子也大,拨出间房来再遣几名婢女侍奉。若有什么需要的话,只管和你母亲说就是了。”一直自说自话的齐公,见流白暗暗看向卢氏,这才扭头面向她笑问,“当是无有不便之处吧?”此刻齐公脸上的笑容全然不见了,神色木然,完全瞧不出任何的表情。
四目相对之下,卢氏只觉胸口一阵闷堵,却也是无可奈何,只得干硬扯动嘴角,“一切全凭夫君做主,妾身无有不从。”
“这话就过了,"齐公抬手轻拍卢氏左臂,方笑道,“你是齐国的国后,这孩子也称你一声母亲,今后的日子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