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入仕,却都不顺。”
听姒叔牙谈及这位好友,凉赢总觉似曾相识,依稀自己像是见过这类人。
她问,“既如此,大人的这位朋友却是不堪,又何须与他往来?”
“非也,"姒叔牙笑答,“说起才干,比起他而言在下可是望尘莫及,在下不过守成之辈,稳定朝政、养息民生自不在话下,可若比得辅明君开疆拓土、称霸诸侯成就大业,则非他入仕不可。”
凉赢一时之间听愣了,“究竞何等人物?竞能让先生对他如此赞誉。”
正问到要紧处,车前马夫勒了缰绳,隔帘传声,“大人,宫门口到了。”
“我们下车吧,逢人时头稍低些,若问起就说是我的副理。”
姒叔牙遂不再言,率先下车理襟正冠后,方领着凉赢踏入宫门,往太庙而去。
愈往前走,即便是一直垂首不敢抬眉正瞧,可眼巴前一双双腿脚却是越来越杂、越来越密,人声更是越来越沸。声声入耳的,皆是对今日要加冠的四公子的议论。同时,还有和姒叔牙之间彼此的问候。
忽的,一双脚就这么正面拦于眼前,凉赢本想避开绕行,对方却也随着自己左右横向移步。
莫不是被认出来了?
凉赢心跳正紧,一旁的姒叔牙侧身靠了过来,便冲来人拱手,“下官见过三公子。”
原是叔纠,怪道他偏和自己过不去,如果此时揭发的话,岂不是平白连累了姒叔牙?
凉赢暗生悔意,心想不该一时冲动跟来的。“大司理今日可是作为本族族领而来,您执掌鲍地封域,无需以官阶相称,算起爵禄来,还比在下高上五十邑,该是在下向您见礼才是。”
叔纠拱手回礼,却只言片语不提凉赢,似乎对她完全不在意。
两人一番寒暄后,姒叔牙便领着凉赢自叔纠身旁离开。只待一声重鼓起,左右两排号手齐通长鸣,众人各自两面立定,凉赢自然跟在姒叔牙的身后,远远的看着齐公华服旒冠,打头沿着红毯而行,后面左中右分别为国归父(国懿仲长子)、卢氏以及高傒三人,而夹于前后之间而行者,正是束发未冠、身着一身黑爵弁服的流白。“齐国第十三任国君季子流白,今入太庙昭告列祖,行冠礼典,各公室元老、宗族,赞者同拜!”司天监手持诏书高声宣读,众臣一一面向宗庙而跪,异口山呼。
“我等恭贺四公子冠礼!”
随姒叔牙一同下跪俯首之际,凉赢注意到叔纠明显动作迟缓僵硬,双唇近乎未动。
齐公双手持香立于铜鼎前祭拜,又宣读焚烧了祭文。而后,卢氏、高傒以及国归父一同行至鼎前焚香祭拜。初礼一过,执礼监高呼,“冠者入庙!”
凉赢稍稍抬头,只见流白面色慎重,却透着无形的庄严与肃穆。
唯见齐公展臂执其手,绕过庙前三足鼎,直入太庙内,紧跟三者尾随。
远远看去,两名持礼监已然在太庙内等候,他们手捧的玉碟之上,分别放着布、皮、玉三冠,另一人的玉碟之上则盛有爵弁与佩剑。
高傒、卢氏与国归父身为庙前三足鼎,照例亲自陆续为其戴过布、皮、玉三冠。
最后由齐公亲自将爵弁戴于流白头顶,执礼监于门前高呼仪程。
“为君为父,授剑尽勉!自砺自惕,成德文武!”齐公双手捧过长剑转递流白眼前,流白高举双臂接过。“孩儿叩谢公父。”
司天监高声公知,“冠礼成!”
待到流白叩拜过自齐太公吕望而下的历代国君灵位,起立反身,踏足过槛走出太庙,接受众臣道贺。也正是因此,他注意到了猫在姒叔牙身后的凉赢。起初他还以为自己远看认错了人,直至凉赢的视线与自己重合一线。
只是眼下他万众瞩目,不宜与之有太过显眼的接触,便即正目向前。
礼毕,齐公便领着流白亲自见过各族耆老,还有吕氏公族的主要支脉分领,后又于宫内章云台设宴以贺。姒叔牙为防眼目交错会对凉赢不利,在与高傒眼神交汇后,便于宴前自袖中取出族领令箭,暗递其手中,“冠礼已完,多留只怕会节外生枝,何况国后也在场。眼下所有人目聚于公子流白的身上,你速持此令出宫门,马夫会把你安全送回茶庄,其余之事容后再说。”
凉赢自知其中关系利害,伸手接过令箭低声应道,“多谢大人,临淄宫的地形小女子早已烂熟于胸,不会有差池的。”
而后,凉赢便趁着众人云集向流白道贺之际,悄悄转身离去。
闭目速忆,凉赢很快便从脑中那张图内找着了距宫门最近之途,未免生乱,她抬腿便走。
每一条廊道、每一处宫宇都与图上所画的一模一样。顺利非常。
而手持令箭的她也以姒叔牙副理的身份,无害通过了几处盘查。
张目望去,宫门已近在眼前不足百步了。
凉赢心中一阵暗喜,却不曾想一只手却自身后按住了她的左肩。
“扮男子还未足兴?”
顷刻之间,魂魄近乎抛却这肉身而飞,只待凉赢强行定神,缓缓扭头而望,却见身后之人样貌。“三公子?”
叔纠落手而笑,“今日是流白的加冠大礼,你怎会出现在此?”
凉赢稍退一步,低声应道,“不过是来长长见识罢了,只是小女子身份低微,只能行此下策。”此刻若是叔纠大喊一声,周遭巡哨的甲士便会立刻前来拿了自己。
不过凉赢并未慌乱,毕竟若是叔纠真有此念的话,他早就这么做了。
“看来这段时间你也没闲着,竞混迹到大司理的身侧去了。”
“三公子见笑。”
叔纠沉吟片刻,而道,“既然你还选择留在临淄城内,甚至不惧伯诸与文昭,想必前事尚未抛却,心中仍有执念,对否?”
凉赢反问,“公子何意?”
“你明白得很,"叔纠道,“只是你当明白,有些事光靠你一人是做不了的,需得寻求适当助力方能成事。”凉赢眸光微烨,复问,“譬如说?”
眼见周遭未有旁人,叔纠索性直言,“你心中所恨所图者为谁我很清楚,你扪心自问,无论哪一个以目下的你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