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禄蓦然有些理解了父亲的选择,总得取舍,自是舍其中之轻。
她尚不及细看另外六七人,便听见马蹄踢腾,接着撕拉裂响,惨叫声才发出一半,顷刻就支离破碎了。
她只那将将余光一瞬,连忙吓得紧紧闭上眼睛,转过身。纤盈的肩膀止不住瑟瑟发抖,但没有纵容自己双腿瘫软下去。
自十一岁初晓人情世故起,便见识了郭氏的面是背非,继妹的两面三刀,裳禄已然能做到应变且自我思算。她是会根据环境而做出改变的性格,意识到今后都要跟在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叛匪身边,这样的事情她便要能扛住,她要做到镇定。
小宛察觉到禄夫人苍白的面颊,还有那掐紧的手帕,嗫嚅着不知如何开口。
场上的血迹四溅,几滴带着腥热溅到皂靴前的踏板上,萧铤嫌恶地皱眉。
摸了下猎犬的脑袋,两只龇牙咧嘴蓄势待发的猎犬,瞬时便箭一般冲刷出去。
萧铤这才拂袖,走上前问道:“夫人来了,何事来找本王?”
男人长眸盛笑,看到她出现,似溢出几许熠熠星光。他生得是真好,即便此刻赤血淋漓的场面,也仍冷俊无俦。
必然也看到了裳禄眸中的惊颤,却并不解释,仿佛就要让她看清楚,这是他的本色,好绝了那些可笑愚蠢的念头。
小宛在旁边答话:“还不是主上不回府,夫人一个人闷着,心里想你了。”
裳禄目光稍敛,她适才一路过来,所见断壁残垣,又到营房经历这一幕,已经断了任何劝服的希望。
萧铤语气温和,总不过是做给手下看罢了,私下对她却冷漠。她攥着一口气,尽力柔顺道:“几日不见主上,过来瞧瞧。正好穆管事说你要披风,我便顺路带来了。”
话音方落,眼梢越过他宽肩,瞥见后面正在凌乱撕扯的猎犬,却只觉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便晕在了萧铤怀里。
女人幽香沁脾,曲媚沉沉地压在臂上,萧铤睇了眼,心下一触。长臂兜起,搂紧怀里,对身后道:“继续把那几个处理了!”
“是!”参将易昊领命,略略抬起头,瞥见侍姬婀娜的身姿,又立即局促低头:“主上还请先抱禄夫人回营房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