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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痛(2 / 3)

绝闻澈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早有预谋。

他一边在出宫的宫道上走着,一边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来。

方鸣野的手指轻轻蹭过玉佩上面的龙虎花纹,歪了歪头,想起了自己拿到这枚玉佩的时候。

其实他并不是什么被父母因贫穷抛弃的弃婴。他应当是定北王世子,更确切的说,他身上是有大昭皇室血脉的,算起来,是当今天子的堂叔,方是他母亲的姓氏。

大昭自开国以来便和鞑靼屡有摩擦,北疆定州这么多年来又一直是边陲重镇,方鸣野的父亲定北王一身战功,封王后便一直替当时的天子成守定州。

二十年前,先帝忌惮定北王手握兵权,于是在他和鞑靼一场重要交战时断了定北军的军粮,先帝知道,以定北王的心气,定然会死守定州,不让鞑靼侵入。他想在这场战争中,通过军粮掣肘,制死定北王。事情的发展如先帝预料一般,定北王死守定州不退。但当时他的王妃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定北王便让自己的亲兵护送妻子一路南下,回缙州老家。定北王最终没有撑住,定州城破后,鞑靼人血洗了定州城,包括定北王府,定北王府上下一百多口人,悉数身死,定北王府被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所有人包括先帝在内,都以为定北王府无一人生还,后来朝廷派兵收复定州后,也没有找到什么痕迹。

定北王王妃则在亲兵的护送下一路南下,六个月的跋涉后,终于到了缙州,顺利产下了方鸣野,但还没来得及给他取名字,不知怎得,先帝听闻王妃南下,便一路找了过来。

明面上说得是要将她接回京中善待,实则是探探虚实,因为当时除了定北王府的人,没有旁人知晓王妃有身孕的事情。

王妃将刚出生的小世子匆匆放进篮子里,襁褓上只留了她的姓“方”,许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认出,便去接待了长安来的使臣。

再后来他便在濒死的时候被岑家人找到了,于是被接回了岑家,一直长到了现在。

他的身世是他十五岁那年,岑令溪出嫁前知晓的。那个时候定州的边将找到了他,用胎记确认了他的身份后,便问他要不要和自己回北疆定州。

说当年在那场战乱中活下来的定北王旧部一直都在找小世子的去向,只要找到小世子便请他回定州,原来定北王的旧部仍旧听他的调遣。

但方鸣野当时舍不下岑令溪,他早在情窦初开的时候,便已经对他的阿姐,有了非分之想,哪怕阿姐先与新科榜眼闻澈订婚后与江行舟成婚,他还是想一直陪着阿姐。阿姐没有别的兄弟,父亲总有老迈的那天,不能护着她一辈子,他想留在京城,走科举的路子,只要他能在这条路上走下去,日后阿姐也算有靠山。

所以方鸣野拒绝了父亲的旧部,并说自己想待在京城,且贸然离去,恐引岑家怀疑。

定北王的旧部没有勉强他,说只要他愿意回定州,无论什么时候,父亲的旧部永远在定州等他,却在每年过年的时候,都来找他,问他的想法。

他也通过往来通信,逐渐知晓了定州这些年的情况。故而才敢在闻澈去年刚回来的时候,就对岑令溪说自己愿意去北边立战功。

其实不是立战功,父亲的旧部打的什主意,他再清楚不过了,不过是想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杀入长安,一为自己,二为定北王平反,要不然也不会十几年如一日的寻找方鸣野的去向。

这次他拒绝闻澈,倒也算得上一个契机。

二十年过去,这些陈年秘辛早已随着先帝的病逝被埋入黄土,闻澈也从未怀疑过他的身份,否则也不会这么轻易地答应他去北疆。

方鸣野缓缓舒了口气,将那枚玉佩收进怀中,停下脚步,回头朝朱玉台的方向看了一眼,自言自语了句:“阿姐,等我回来。”

这辈子,除了岑令溪,他谁也不想娶。

这些事情,岑令溪并不知道,整晚都在失神。第二日,她便在闻澈的桌案上看见了方鸣野递上来的剖子。

闻澈似乎没有想过避着她,或者说,是故意让她看见那道御子的。

岑令溪翻开剖子,上面的确是辞官挂印,并说了自己会尽快离京,闻澈虽然还没有批那道御子,但他毕竟在昨日的宫宴上已经将允准了此事。

岑令溪看到剖子后匆匆便朝宅子门口跑去,江行舟走的时候,她没能送一送,以至于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方鸣野是为了谁拒绝闻澈的赐婚,她心中一清二楚,她不想重蹈覆辙了。

但完全不出意外,她在雀园门口被闻澈留下来的侍卫拦住了。

还是同样的话术,同样的动作。

岑令溪这次没有像之前那样讪讪地回去了,而是拔下了发髻上的簪子,抵在了自己的脖颈上,对着那些侍卫,十分决绝地道:“今日要么我自裁死在这里,要么你们放我出去!”

侍卫们面面相觑。

毕竟没有人不知道这位岑娘子在闻太傅心中的地位。岑令溪看着他们的表情有所动摇,便继续道:“等闻澈回来,若要追究,一切有我担着。”

“这……

岑令溪手上稍稍使劲,已经用簪子在脖颈上划下一道血痕。

侍卫们许是怕她今日真得死在这里,届时他们便不好和闻澈交代了,于是退避到一旁,放岑令溪出去了。岑令溪绕出了巷子,打算直接回岑宅,却在刚拐出雀园所在的街坊的时候,看见了牵着马的方鸣野。“阿野!"岑令溪在看见方鸣野的那刻,连脖颈上的伤口都没有来得及遮掩,便朝他跑了过去。

方鸣野更是惊讶,许是他也没有想到,竟然能在出京前等到岑令溪,于是匆匆将手上绑着的缰绳拴到一边的柳树上,朝岑令溪走来。

“你怎么在这里?”

两人异口同声。

方鸣野朝着岑令溪弯了弯眼睛,笑道:“阿姐先说。”岑令溪抬手替他扫去衣袖上沾上了飞絮,又掩鼻打了个喷嚏,才说:“没什么,就是想见见你,此去定州,山高路远,关隘重重,你我或许很久都见不到了,你要多多珍重,"她的声音忽而有些哽咽,于是转了话题,问道:“那你呢?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里并不是出城的必经之地。

方鸣野的唇微微扬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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