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不太会喝,几盅下肚,白玉般的面容上浮起绯色。
他也不似一些人喝醉了耍酒疯,只是安安静静坐着,嘴角勾着浅浅的笑意,一双含情的桃花眼默默看着上首之人,时不时应和一句周时章的话。
周时章看着他这个样子越发来气,只是他不能发作,否则会对裴月姝的声誉不利。
杨邵君也注意到了,只是她看得开。
月姝还这般年轻貌美,有男子爱慕是人之常情,况且大晋的太后也不是没有私下养男宠的行为,只是不放到明面上,就没有人会不识趣地去管。
席面散去,四王爷和四王妃先告辞,只是走之前,四王爷说了一句,有空他想进宫与太后探讨探讨琴艺。
裴月姝欣然接受。
周家人也走了,周时章看了一眼贺兰辞,“贺兰大人不走吗?”
贺兰辞似如梦初醒,他晃了晃头,露出一个醉人的笑意,“臣还有事情要和太后禀报。”
周时章冷哼一声,手握得紧紧的,“看来是周某不懂事,耽误贺兰大人和太后说正事了,大人醉成这样,还是明日再来吧。”
“无妨的,太后不会介意。”
“你!”
“章儿。”杨邵君不明所以,见周时章面色泛红,以为他吃醉了酒,忙叫人扶着他出宫。
“表弟这是怎么了?可要在宫中留宿一晚。”裴月姝关切道,她也饮了些酒,面色薄红。
“不用了,我能出宫。”周时章低垂下头,挣开下人的手大步离开。
周长风和杨邵君也告辞跟上。
裴月姝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并无细想,她让金桔带长极回去歇息,这里就剩下他和贺兰辞两人。
而后两人移步她处理政务的地方。
贺兰辞的确是有事要找她商议,季氏怎么可能说老实就真老实。
“微臣发现他们私底下接触了燕王,燕王是先帝的叔叔,他年老昏聩,封地在他的治理下杂乱无章,燕王世子沉湎于酒色,不过他膝下有不少儿子,大的如今才十岁,小的还在襁褓中。”
“你的意思是,季氏想扶持燕王的孙子?”
“十之八九。”
燕王父子是扶不起的阿斗,且在民间风评不佳,扶一个白纸般的孩子,又好操控,百姓们也不会太过抵触。
裴月姝笑了一声,似乎是觉得他们异想天开。
“微臣还查到,季氏和西域的几个部落有联系,燕地地接那地方,怕是他们要联合外人。”
“原来如此。”
有了那些外族人的加持,他们方才有了几分胜算。
“这些事除了你外,可还有旁的人察觉?”
贺兰辞饮了酒,头脑转的比往日慢,他见砚台里快没墨了,走到她身边,去了一块方墨默默研磨了起来。
“没有,至于霍大人知不知晓,微臣就不知道了。”
裴月姝没有抬头,继续在折子上做批注,直到发现墨水越来越多,方才抬头看他。
贺兰辞长得无可挑剔,温温和和地站在一旁,身上没有一丝攻击性的气息,与霍弛完全是两个极端。
若是霍弛在这,即便她不看他,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压迫感,无所遁形。
“今日是太后的寿辰,太后还是早些歇息吧。”
裴月姝不语,那两只老狐狸明着拿她没办法,就将一些难解决的事抛给她处理。
她只需忍过这一段时日,就会活剥了那两只狐狸的皮。
“无事,你退下吧。”
贺兰辞充耳不闻,他如今的任务就是让外人相信他与太后有私情,若是这么早就走了,外人该要说他失宠了。
也不知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竟拿走了她手上的折子。
“太后,早些歇息吧。”
他将身体压了下来,顷刻间,裴月姝就被他混合着酒香的气息包围。
裴月姝敛眉,“你喝醉了。”
贺兰辞有些腼腆地笑了笑,“微臣从小就不会喝酒,让太后见笑了。”
他的话让裴月姝想起了一个人,他也不会喝酒,每次喝完也像贺兰辞一样,呆呆傻傻地坐着。
曾经裴月姝问过他为什么会那样,他说人要学会克制自己。
可裴月姝知道他是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分明就是他只有安静坐着才不会出丑。
“你身上熏的是什么香?”
贺兰辞疑惑地闻了闻自己的手腕,不曾有闻到香味。
“什么香?微臣怎么闻不到?”他又凑近了一些,这下就显得有些刻意与暧昧了。
他一只手搭在桌案上,手指修长如玉,配上那张泛红的脸,可谓是秀色可餐。
裴月姝只觉这个味道很熟悉,她与贺兰辞的视线交合,可她的眼中却唯有探究和审视。
哪怕贺兰辞是居高临下的那个。
“臣一直都很好奇,太后为何如此信任我,只因为太后曾救过我么?”
当然是前世的记忆,霍弛想将属于萧氏的江山夺走,而贺兰辞充其量是想做第一权臣。
她当然会更信任后者,因为后者想要得利只能牢牢抓紧自己。
裴月姝没有开口,贺兰辞也不觉有什么,轻笑一声,继续问他身上的味道。
“太后可是在别人身上也闻到过?”
不等裴月姝回答,大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
漆黑的夜吞噬了霍弛大半的神情,可只是那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就能让人感觉心口一滞,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贺兰辞缓缓支起身体,眯着眼道,端详了半晌才道,“霍大人,这么晚来见太后可是有急事。”
裴月姝听出贺兰辞口中暗暗的挑衅,想起霍弛险些在宫道扼杀他,她垂下眸继续看折子,任由局势越发焦躁,直至冒出火星。
霍弛一言不发,一步步靠近,而贺兰辞也乖顺地远离了裴月姝,回到他作为臣子该有的位置。
“太后好兴致。”霍弛嘴角勾起一个薄凉的笑。
他可以为了长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