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长极在娘亲的怀里醒来,还以为是在做梦,娘亲都好久没有陪他一起睡觉了。
“娘亲,让长极回景阳宫吧,长极想天天粘着娘亲。”
裴月姝让人进来给他穿衣,“陛下该上早朝了。”
往日长极都是一脸困倦地被人抱着去宣政殿,今日却是兴冲冲地牵着娘的手,直到众臣子跪下高呼万岁,他才板下小脸,脆生生的说了句众爱卿平身。
今日并没有人重提要封霍弛为摄政王的事,隔着珠帘,裴月姝和霍弛的目光交汇,前者露出一个浅笑。
散朝后,长极要去上书房念书,霍弛事务缠身,但总是会一日之内抽出一个时辰来这里监督他。
也是在这段时间,长极怕上了这位亚父。
从以前每日念叨怎么亚父还不来宫里玩,到现在为什么亚父总是来宫里。
尤其是这日,长极因为贪玩没有完成帝师荀大人布置的课业,本来像他这么大的孩子,心里也就只有玩。
皇子也都是到了五岁才开始进上书房。
可他是皇帝,荀大人不敢不尽心,只能将事情告诉了霍弛。
霍弛让人拿来了手板,顾燕安吓坏了,皇帝是不能挨打的,他作为皇帝的伴读,代替受罚也是他其中的一项职责。
陛下对他这么好,他为陛下挨罚也没什么的,他赶紧伸出了手。
只是霍弛这记手板还是打在了长极娇嫩的手心上,虽然很轻很轻,但对于孩子而言已经算是重罚了。
荀大人在一旁擦着冷汗,这板子可不是他要打的,太后和陛下可千万别记恨他呀。
长极记着娘和他的说的话,瘪着嘴不敢哭,“亚父,朕知道错了,朕往后一定不会贪玩。”
霍弛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打的是左手,因为右手还要留着写大字。
霍弛亲自握着长极的手教他写字,长极刚刚受了罚,现在乖得不得了。
后面还晃着两只小短腿将昨日的课业补上,其实也就是写十个大字。
“疼不疼?”写完后,霍弛抓着他的左手。
他打得很轻,现在连红印都消散了。
长极先是点头而后又摇头,笑嘻嘻道,“长极不疼的。”
“小骗子。”和你娘一个样。
霍弛眼神黯了一黯,摸了摸他的头就离开了。
散了学,长极回甘露殿,奴才们都心疼地去看他的手,还嚷嚷着要去寻太医,不知道的还以为长极被打成什么样。
“没事哒没事哒。”长极安慰银翘,见娘亲来了立马扑了上去。
裴月姝见他那受了委屈又不好意思讲的样子觉得颇为好笑。
“下次可不能再贪玩了。”
说完,她又觉心疼,将长极抱起,“再过些日子我们就要去新平猎场,那时候让长极玩个痛快。”
“嗯嗯嗯!”
后宫要去新平的人不多,淑太妃自请在宫里替太后分忧,季太后这些日子一直抱病,众人都以为她去不成了,没想到赶在最后的关头,说是要去。
两宫太后加上皇帝,可以算得是人最少的一次。
周家父子负责銮驾的安危,片刻不敢松懈。
贺兰辞骑着马在銮驾外侍奉,真是生怕旁人不知道他最近极为得太后欢心。
“不就是长了张好看的脸吗,得意什么。”
暗七见贺兰辞一直和秋葵说话,嫉妒得不行。
先前霍弛出征冀北将他留在宫里保护陛下,暗七可高兴了,因为这样他也多了机会能见秋葵。
只是秋葵待贺兰辞比待他亲切,让他生了不知道多少次闷气。
霍弛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暗七立马闭上嘴,却突然意识到少主已经很久没有去宫里见太后了,这是怎么了?
太后和那贺兰狗不过是做戏,少主不应该生气才是。
一路安全地到了新平猎场,裴月姝和营帐和皇帝比邻,修整了一日后,那些年轻子弟就耐不住性子去林子里跑马打猎。
往常都是由皇帝主持,只是长极还小,就由四王爷代劳。
猎场上到处是跑马声,长极也耐不住想去玩。
到了这猎场,暂停了学业,裴月姝也不拘着他,让周时章带他去。
“也难为表弟了,放着那么多猎物不打,要陪着小娃娃玩。”
自冀北回来,周时章就沉稳了不少,连话也变少了,只是简单地说了句他愿意的。
裴月姝脸上的笑容一滞,不明白他是怎的了。
“娘亲,长极不是小娃娃,长极已经是大人了。”
长极的话缓解了当下的尴尬,她摸着他的头温柔地说了句好。
周时章被她脸上的笑晃了眼,又被他生生压制住了。
当初霍弛送长极的那批小马驹也带来了,周时章教长极骑马,裴月姝在一旁阴凉的地方看着。
见顾燕安面露渴望,让人又牵了一匹小马,让马奴带着他玩。
“明慈太后呢,怎么到了猎场没看见她。”
“季太后她病了。”
“又病了?让太医去给她看看,究竟是真病还是心病了。”
这次围猎易峥也来了,若不是为了他,季宜灵恐怕也不会拖着病躯来到这。
至于为何她病得这么厉害,裴月姝只猜对了一半。
当初季宜灵为了陷害她服下了毒药,虽医治及时但还是有所损伤,加上心病,这才陆陆续续病了这么久。
“罢了,我去看看她。”裴月姝站起身。
经过高台时,下面有一群儿郎正在比骑射。
也不知谁喊了一句,众人齐齐看向高台。
他们早就听说太后有倾国之姿,如今亲眼一见,传言还是含蓄了。
这样的绝色,怪不得先帝连她寡妇的身份都不顾就迎她入宫。
他们小声议论着,甚至有人大胆道,若是能做太后的入幕之宾,有无官职和前程似乎都不重要了。
霍弛脸上扬起一个残忍的笑,将手中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