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入宫多年却迟迟没有怀孕,难道没有怀疑过其中有问题吗?”
季宜灵的笑声戛然而止。
汪琼轻笑,“明慈太后特命下臣告知您真相,好让您做个明白鬼。”
“当初,先帝与季氏联姻,早就知道必会受季氏桎梏,所以早早地就将一种会致人不孕的药物溶进了当时送往季氏的凤冠霞帔中。”
“还有坤宁宫的花圃,下面也埋着不少好东西,娘娘在坤宁宫住了那么多年,早就不可能有孕了。”
“这不可能太医都说我的身体没有问题。”
季宜灵瞪大双眼,万万没想到萧玄誉防她防得那么深,明明最开始,他待自己是极好的,只是向贵妃她们进宫后,他才开始冷落自己。
“呵,娘娘觉得他们有这个胆子敢说出来吗?”
“哈!原来我自进宫就不会有好下场,我这一生可真是可笑啊!”
季宜灵笑出了眼泪,对萧玄誉的恨也达到了极限。
萧玄誉也恨她。
而裴月姝更狠,将他们合葬在一起,死了都让他们互不安宁。
她继续笑,两个太监将白绫缠在她的脖子上,用力一拉她的身体便吊在空中,下意识的求生意志让她剧烈挣扎。
呼吸阻断,脖子是剧烈的疼痛,她失了力气,双手无力垂下,透过眼泪,她隐约又看到了那颗伏在假山上的梧桐。
脚下跪着一个面容清秀的黑衣男子,看着比她大不了多少岁。
她想,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比汝南那些翩翩公子哥俊秀多了,留在身边做个逗趣的玩意也不错。
“以后你就叫伏桐,我累了,背我回去。”
她冲他伸出手。
可这次,他的身影却被一阵风吹散,任凭她怎么叫怎么哭闹他都没再出现。
“伏桐”
“启禀太后,季氏已经自尽。”
裴月姝点头,“告诉司制房,季氏还是太后,还是先帝生前的发妻,该怎么下葬就怎么下葬,千万别让先帝在下面等她太久。”
汪琼立马去办。
可话是那样说,季氏停灵乃至下葬,前去吊唁的妃嫔和官员寥寥无几。
宫中也只是象征性地挂了几日白,等季氏前往帝陵下葬,她在宫中存在的一切痕迹也都将被抹除。
这日,谢淑太妃来景阳宫拜见,她有个弟弟,今年刚刚加冠,品貌兼优,很快就要被举荐入朝为官。
当初萧玄誉在宫宴上遇刺,她机缘巧合救了长极一次,谢家人知道此事,希望她能去景阳宫试探试探太后的口风,他们想和裴家结亲。
谢淑太妃虽然不想管这些事情,但拗不过家中人,也只能硬着头皮去问问。
裴月姻这些日子偶尔会带着裴霖做的一些糕点进宫看望长姐,因此众人也知道了裴太后有个疼爱的亲妹。
听闻她尚未定下婚约,不知多少人打起了她的主意。
“是吗,小妹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太妃不如将人带来看看。”
裴月姝相信谢静怡的人品,若是她的弟弟品貌不堪,她也不会厚着脸皮来景阳宫走这一遭。
谢淑太妃对自家弟弟有信心,两人约好了时间。
到了那日,刘氏却不让裴月姻进宫。
“你不许去,不是都说好了吗,你轩表哥可是等你许久了,那谢家有什么好的,无权无势,不过是出了个当太妃女儿,我们裴家可是太后的娘家,他们不过是看中了太后的权势罢了。”
裴月姻有些头疼,轩表哥举止轻浮,她一点都不想嫁给他。
“娘,这是太后懿旨,女儿必须去的。”
“别去别去,她那么疼你,难道还会下旨罚你不成,你要去也成,绝不可答应谢家,你和太后说,要嫁去刘家。”
为了暂时摆脱刘氏的拉扯,裴月姻只能低眉顺眼地妥协,“女儿知道了。”
刘氏露出笑意,他们刘家只是京城中不起眼的小门小户,当时裴霖娶她时就有言在先,她这辈子都不会沾染府上的中馈,老老实实当她的国公夫人就是,也不许她插手大小姐的教养事宜。
能嫁给裴霖,刘氏做梦都不敢想,自是满口同意。
所以这么多年,裴府中馈都是老夫人管着,老夫人死后,就让二夫人管,二房分家了,老爷宁愿交给裴月姻,也不肯给她,可把刘氏气坏了。
掌不了中馈,老爷又不甚在意她,她嫁进国公府这么多年,都没能为娘家捞到一点好处。
她的父兄不知写信骂了她多少回。
如今好了,女儿大了,儿子又不用她操心。
太后愿意抬举裴月姻,只要让她嫁回刘家,太后看在她的份上总是会抬举刘家的,说不定还会赏个爵位。
刘氏想得极美,却是不知裴月姻早就不是那个从小被她养得唯唯诺诺的女儿了。
听闻谢家六郎进宫,霍弛都没听完暗四接下来的话,他放下宗卷就急匆匆往宫里去。
裴月姝正和谢淑太妃一块品茶,坐在谢淑太妃身边的就是谢家六郎。
的确生得风度翩翩,浑身充斥着一股书卷气,谈吐也不错,最重要的是,不像心机深沉之辈。
裴月姝是极满意的,裴月姻性子软,若是找个厉害的夫婿怕是要遭算计。
至于谢家那些人,裴月姝并不担心,有她在,谢氏只会将裴月姻供起来,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
裴月姻在屏风后看着,手里还拿着一面团扇。
银翘在她耳边说着谢家几房的人和关系,好让裴月姻心中能有个数。
她小脸有些红,轻声道,“让长姐费心了。”
“这有什么,女子的婚事最是要紧,这次让谢六郎来宫里也不过是太后看在谢淑太妃的面子,姑娘若是没瞧上也没关系,想说什么直接和太后说便是。”
这便是权势的好处,多少人眼巴巴地凑上来,哪怕被拒,也只会跟着赔笑,不敢造次分毫。
裴月姻点头,长姐为她这般费心,她当然也不会让她失望。
至于刘家表哥,她从未考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