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的湖水有多么冰冷自不必说,周时章是北方人并不擅长凫水,更何况还带着一个女子。
好在裴月姝水性不错,并没有拖后腿。
这边像下饺子一样跳入水中,那些刺客找不到裴月姝,干脆也弃船跳了下去,显而易见就是冲她一人来的。
比起他们这边的惊险万分,霍弛那边就显得祥和极了。
“娘亲呢?亚父,娘亲呢?”长极探着脑袋想看,但被霍弛强势的摁回了怀里。
霍弛站在船上,身姿挺拔,看着裴月姝和周时章落水的方向,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长极乖乖的,爹去找你娘。”
他将长极塞进了暗七怀里,突然跳了下去。
“少主!”
暗七咬牙,少主要是救了太后好像有些说不清,可要是不救,就更加说不清了。
搞半天,原来是冲着霍家来的,而此时长极落到他怀里也成了烫手的山芋,他是交出去也不是,不交出去也不是。
长极不知暗七的纠结,他在乱哄哄的湖面上四处找寻,可怎么都看不到娘亲。
他红了眼眶却坚强地没有掉眼泪,只是抓紧了暗七的胸口的衣服。
“陛下!”
贺兰辞乘坐的小船驶近,船上的人看暗七的目光都带着警惕,更有甚者已经拔出了剑。
暗七虽一直看贺兰辞不爽,眼下也只能乖乖将长极交给他们,可又担心他们护不住小主子,所以哪怕他们怀疑自己,他也在他们身后跟着。
“贺兰叔叔,我娘”长极双手环着贺兰辞的脖颈。
“不会有事的,一会上岸了,陛下就能看到太后了。”
长极对贺兰辞的话深信不疑,他抹了抹眼睛,乖乖靠在他胸口上。
水下视野有限,只是片刻的功夫,一同下水的禁军立马就找不到太后和周将军在哪,他们找不到,那些刺客同样也是。
霍弛游到的时候亦是,本就积攒了一腔的怒火终于压制不住,一时间,水下血色翻涌,不一会就染红了一大片。
他持着长剑走上岸,看到他的人都下意识地后退。
“三哥!”霍炀脱了衣服披在他身上。
“太后呢?”
霍炀摇头,他一直在岸边接应,太后身边的宫女都已经上了岸可就是没看见太后。
“沿着岸边找!”
“太后洪福齐天,一定会平安归来,禁军已经去寻了,就不劳霍太尉操心。”贺兰辞抱着长极上岸,两方人马展露出明显的分界线。
“你什么意思?是觉得我们廷尉署的人会对太后不利?”霍炀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贺兰辞冷笑一声,他向来温和,还是头一次在外面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
“侍卫里都能混进刺客,更何况旁的地方,禁军人手足够,而且周大将军也带着人前来搜救,实在用不上廷尉署。”
霍炀无言以对,看向三哥,他们真心来救,却被人当成驴肝肺,干脆回去算了,他们和皇家本也无亲无故。
“去找!”
霍弛这掷地有声的两个字让霍炀瞪大了眼睛。
他也不管贺兰辞是什么脸色,立马带着人走了。
贺兰辞只是瞥了霍弛一眼,便抱着长极离开,贺铎带着人紧随其后,太后失踪,她最担心的必定是陛下的安危,他会守好陛下的。
长极看见湿漉漉的亚父,本能地朝他伸出了手,但被贺兰辞拦住,进了马车后,他彻底看不到他了。
而霍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抱走。
太后和陛下秘密出宫在京城遇刺一事震惊朝野,尤其是霍弛还与他们同行。
任谁都会想到是霍家人按捺不住,终还是对太后下手。
只要裴月姝死了,他们完全可以接管幼帝,把持朝野,不会有势力能与他们比肩,这大晋从此就要改姓霍了。
可这事最妙的还是,哪怕京城人人都知霍氏的狼子野心,也没有人敢说破,实在是大势所趋,大部分的人都不会为了皇室,跑去得罪霍家,最多也是敢怒不敢言。
所以无论是不是霍弛做的,裴太后的势力都与霍氏水火不容起来。
“真是胡说八道!什么都还没查,他们就这样给我们霍家定罪!”
霍炀想起今日那些官员对他谄媚的样子就来气,若真是他们做的也就算了,可偏偏是别人故意栽赃,意在挑拨。
霍思邈此时依旧淡定地喝茶,偶尔看一眼霍弛。
他其实也拿不准此事和霍弛有没有关系,毕竟那些刺客进了廷尉署就都死了,看霍炀这气愤不已的样子,那就只能是霍弛干的。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找到太后。”霍思邈若有所思道。
依照霍弛对太后的在意程度,她都失踪两日了,他也没亲自去寻,实在是透着古怪。
“若是太后死了呢?”
霍炀话音刚落下就感受到三哥甩过来的要杀人的目光,他吓得咽了口口水,“三哥,我说错什么了吗?”
霍弛没搭理他,自顾自起身离开。
“三哥,你去哪里?”
“进宫。”
可都这个时候了,他进宫不是更加惹人怀疑吗?
霍炀想劝但又不敢,眼睁睁看着他走了。
“霍大人恕罪,陛下有旨,不见任何人。”
甘露殿外,贺铎持剑挡在霍弛面前。
“呵。”陛下才多大啊,怎么会下这种旨意,还不是被人挑唆。
果然,很快贺兰辞就出现在霍弛面前。
“贺兰大人,可还记得你来廷尉署时本官教你的第一句话。”
“当然记得。”
“记得就好,和陛下说,让他别担心,臣正全力找寻太后。”
长极是他的孩子,他决不允许旁人诋毁他在长极心目中的形象。
贺兰辞点头,目送他离开。
他心里有分寸,怕惹急了这个男人,自然不敢在长极面前乱说。
长极坐在龙椅上发着呆,鸢尾她们都一脸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