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有钱的,别的不说,这附近邻居谁都说你长得好看,长得好看还愁找不到有钱对象吗?到时候...”
他深深吸了几秒的气,“妈,我得吃饭去了,我晚上还夜班。””
“去吧,别忘了啊,明天就打钱,我们这等着呢。”
电话从枕头上滑下去,他的胳膊顺势瘫下来,搭在床边再次睡着了。
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涂到了他的手心里,被一双柔软的手揉搓开,很快,冰凉的膏体被体温焐化,缓解了那些细细密密的痛。
他缓慢眨眼睛。
看眼前穿着高领毛衣小心翼翼蹲着的余照,缓缓向她绽放一个微笑。
“还笑呢,”她嗔怪地埋怨,“你不戴手套吗?你手心都磨破了。”
“戴了。”
她不满意地蹙着眉,又挤出来一点药膏,看他醒了也不再蹑手蹑脚,将他的手心扳向自己,涂完了药下意识地凑近轻轻吹一吹。
他的视线就一直随着余照的脸庞游走,满眼都是柔和。
“你下课了?”
“嗯,上了大二以后课实在是太多了,好烦啊...”小小抱怨,“听说今年的12月21号是世界末日呢,赶快吧。”
他笑出声来,舔舔自己干涩的嘴唇,“怎么还期待上世界末日了?”
她又泄气似的,“胡说罢了,我还是想好好活着的,我还有快递没到呢。”
提起快递,他问余照,“你双十二买什么啦?”
“就那些呗,寝室里常用的东西。”
提起这个似乎提醒了她,“哈哈,还有个你的东西。”
她去床尾拎大袋子。
盛寻不再慵懒趴着,撑着爬起来看她念念叨叨拆快递,“你那个破棉服我真是看不下去了,太丑了还薄得厉害,零下三十度怎么活啊.....”
小小的单人间没有镜子,他在四个人共用的厕所里,神色复杂地对着布满水痕的半身镜缓缓摸索身上的新衣服。
不知道怎么了有点想流泪。
“好暖和,花了多少钱?”
“没多少,很便宜的。”余照坐在他唯一的凳子上,撑着脸瞧他,
“你还没吃饭吧?”
她神秘兮兮从书包里掏出一个饭盒,眼神发亮,“上次偶然吃到我们食堂的炸蘑菇实在是太好吃了,当时就想一定要给你尝尝,不过带过来的一路上好像捂出水气变软了....”
有人在爱他。
可他什么都没有,孑然一身,不敢回应。
这让他鼻子发酸,去自己的外套兜里拿早就准备好的信封。
“这什么?”
“我听说很多女孩子都趁着现在买东西,我这也不多,你拿着想买什么买什么吧。”
余照伸手一捻,“一千?够你交三个月的房租了,我不要。”
“拿着吧。”他再次劝,“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你自己买。”
“好直男啊。”
她嘟囔着,将信封塞进自己衣服兜里。
“你发工资了?”
“嗯,发了五千。”
“五千?你累成这样才五千?”她双手捧着脸,“换个工作吧,这个太累了,每天上夜班休息不好就算了,这哪是人干的工作?特种兵来了都得躺三天。”
他噗呲一笑,然后难掩疲惫地讲,“确实好累,我好像撑不下去了。”
他这样说余照立刻一脸难过,
“要不去试试送外卖吧,最近我发现外卖行业越来越火了,缺点就是你得先买个电动车,正好拿你这个月的工资买一个,不够的话我有。”
“我这个月的工资我爸妈有用。”他说得有点隐晦。
“那...”余照立刻说,“马上放寒假了我也可以找兼职做,等我用兼职的工资给你买吧?”
他笑着摇摇头,“不用,我再攒两个月看看。”
“好。”
她没再坚持,又提起那个世界末日相关的话题,“你过完生日就世界末日了呢,如果这是你最后一个生日,你想怎么过?”
“你呢?是你的最后一天的话,你想怎么过?”
她歪歪头思索片刻,“我先见你一面,然后回家,跟我爸妈待在一起。”
轮到他自己了,“我...”他侧头盯着余照纤细的身影,“我不知道。”
他想把余照就关在这间房间里,紧紧抱着她,让她哪儿也不许去,跟她死在一起。
可她要是哭的话,自己一定会心软。
应该会送她回家的吧。
他也不确定了。
余照笑嘻嘻,“反正又不会真的来,就别畅想了。”
“好。”
“等会儿你有事儿吗?”
“我得去趟银行,给我爸妈打钱。”
余照摁亮手机,“下午两点多了,那你快收拾收拾吧,不然银行下班了,正好我跟你一起去,咱们俩去我们学校食堂吃晚饭。”
“你什么行的卡啊?”
余照眯着眼睛看他捏着的银行卡,“这行现在出app了,你等会儿去正好注册一个账户,以后就不用去柜台转账了,手机就可以。”
“真的吗?这么方便。”
“是呀,都出快一年了,太不关注时事啦,盛寻同学。”
她晃晃腿,催促,“快去洗漱。”
下午回来,他坐在自己的单人床上,看手机里的转账记录,看卡里的余额止不住叹气。
颓然地往枕头上一倒。
听到了一阵纸张被挤压的咯吱声。
莫名其妙伸手去摸,掏出了那个自己给余照的牛皮纸信封,于是定定看了好久。
有双冰冷的手轻轻贴了他的额头和脸颊,盛寻眼睛都不睁,小声说,
“余照,你手好凉。”
“唉。”
有人叹气。
“烧还没退。”
这声音好耳熟,他睁开眼睛,看到了病床边上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