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汤药,属实让人倒尽胃口。
沈妤小手在鼻尖下挥了挥,气味依旧刺鼻,她眉头紧蹙端着药碗起身,哗啦一下倒进水池里。
“不就不想喝药吗?小事。”
碗又被拿回来,药被倒干净。
沈妤坐在林劲松身侧,单手托腮看他,眸子里闪着细碎的光,小脸熠熠生辉,写满了:快夸夸我。
明艳生动大美人的美人计,活色生香让人移不开眼。
林劲松喉结一滚,声线暗哑如同掺杂小颗粒,磨砂感十足,“说吧,你又想干什么?”
“不是我想干什么,是张清泽想干什么。”
沈妤挪着凳子,向林劲松方向靠了靠,就差坐在他怀里,“我听说,他已经被收监了?”
“嗯?”林劲松不明所以。
当时张清泽来军区大院闹,林劲松还以为沈妤会保全他。
但没想到沈妤只是眼睁睁看着张清泽被抓走。
怎么现在反而来找他,是要求他放了他?
沈妤搂着林劲松小臂,半边身子靠在他肩头,两团柔软蹭着他:“有点事想找你商量商量,你知道张清泽现在在哪里吗?”
“知道是知道,你想见他?”
林劲松单刀直入,没给沈妤任何迂回的机会,“只是这都是需要搭人情搭关系的。”
沈妤剜他一眼。
这是在问她要好处呢。
“我知道普通人见一面不容易,但你是谁啊,你可是首长啊。”沈妤晃着他的小臂撒娇,十分可人,“你就帮帮忙,我有话要问他。”
林劲松视线定格在她小手上,轻轻挑眉,显然不满意。
沈妤气馁了,“那你说,想要怎么办?”
轻薄如玉的骨节敲了敲瓷碗,发出清脆声音,林劲松眼神在沈妤和碗上扫了两个来回,最后定格在她小脸上:“这药…”
“以后我帮你处理,不会让咱妈发现。”
“还有我这个病…”
沈妤彻底心虚了,她把碗拿到自己面前,反扣过来,“找个合适的机会,我帮你解释清楚,可以吗?”
林劲松勉强点点头,很是随意,“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可以不做。”
“怎么会呢,一百个乐意。”
沈妤仰着笑脸,送林劲松出门。
林劲松临上车前,沈妤还是那乖巧温顺可人的模样。
只是这乖巧的皮层下,又冷漠无情。
她就是这样,心情好用得着你的时候,总能把你哄得不知东南西北。
林劲松降下车窗:“等会吃完饭,你直接去派出所,会有专人带你去见他的。”
*
在林劲松的帮助下,沈妤见到了张清泽。
仅仅一夜,他就苍老许多。
青色胡茬冒出来,张清泽眼底黯淡无光,连行动都迟缓,看到沈妤来,也不诧异,坐在她对面,又低着头一言不发。
“张清泽,人就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隔着电话线,沈妤好听的声音也沙哑带有颗粒感,莫名沉稳,“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后悔,但你家里还有父母要照顾,可以给你个机会。”
“只要你说出,有没有人指使你。”
低着头的张清泽嗤嗤的笑起来,随即抬起头,如同癫狂一般,手铐伴随着他的剧烈抖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我要是说出来,你还会来看我吗?”
刺耳又难听。
沈妤沉眸看向他,带着审视。
“说啊,你不回答了吧?有或者没有,你不都要我付出代价吗?现在在这里装什么呢?”
“沈妤,你应该自己看看,你现在嘴脸有多丑陋,我当时指认对了,你就是个荡妇,下贱货!”
隔着玻璃张清泽站起来疯狂拍打着,他面目狰狞眸子猩红,张牙舞爪的要去掐沈妤的脖子。
就像疯了似的。
沈妤定定的做在原地,傲然的翘着二郎腿,优雅又沉稳,桃花眼潋滟着光,闪过无边的寒意。
有狱警听到声响来了,两个人在身后摁住张清泽,他的五官紧贴在玻璃上变了形,在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我坦白。”
立马就被拉去审讯。
一直等到中午,沈妤才等到消息。
刚审讯完出来的警察也满脸疲倦,给沈妤递了一份卷宗:“看在林首长的面上,你可以看一些。”
张清泽认罪了,空口白牙毫无证据污蔑沈妤,还对药房下手。
沈妤翻看到最后一眼,并没有第二个人的存在,她把卷宗递回去:“都是他个人所为?无人指使?”
“没有。”
警察打个哈欠,用玻璃杯泡了茶叶,勉强提神:“说来也有点奇怪,之前他也顽隅抵抗,态度十分嚣张,后来张清泽舅舅来探望过一次,两人不知道谈论什么,张清泽掩面痛哭,态度也缓和了些。”
“张清泽的舅舅?”
沈妤反问。
她没记得张清泽还有个舅舅啊?
“是啊,走了审批进来的,不过是表舅,关系都已经摸排过了。”
沈妤沉思片刻,点点头,“好,能定罪就行。”
在警察局出来,连日阴霾的天微微放晴,云霁初开,天边是好看的橙黄色。
她心底沉重。
与此同时。
“好了,你也坐下歇歇,来回转的我头都疼了。”白父坐在真皮沙发上揉着太阳穴,“沉住气!”
“我该怎么沉得住气,要是张清泽把我供出来,我脸面还要不要?我也是要跟着去坐牢的!”白恩宁现在才是真的怕了。
她本来想用流言击碎沈妤,没想到林劲松竟然会出手维护她。
“呵,张清泽想出卖你,他也要有这个胆子。”
白父云淡风轻喝了口茶,“他要是不管他爹娘的死活,就尽管说。”
白恩宁回头看父亲,思索片刻反应过来,“谢谢爸爸,不过你是怎么威胁他的?真能一口咬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