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劲松不怀疑沈妤话的真实性。
她看着不靠谱,实际上靠谱的很。
也不会乱保证乱说话。
刚开始质疑沈妤身份的时候,他都怀疑是哪国来的探子,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接近她打听国情。
他是提防着的。
后来看沈妤对此确实没心思,只是天天想着高考,想着怎么弄好药房,想着发财。
他背地里让小许跟着调查好久,确定沈妤真没这个心思,他才放心。
但是又猜不透了。
就和今天这样。
病房里陷入长久的沉默。
沈妤知道林劲松在怀疑自己,现在说再多也没用,她借用林劲松的纸笔,唰唰唰在纸上写着,“口说无凭,这样吧,我给你立个字据。等到离婚的时候,我会净身出户,家里的一分一毫我都不会带走。”
“而且这期间,但凡有对不起林家和你的事,我会主动提出离婚,到时候你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我身上,这样也不耽误你晋升。”
话落笔落,正好写完。
还不够,沈妤又签字又摁手印,真心的保证道,“一式两份,你就放心吧。”
写完签字的纸张,沈妤递给林劲松,见他不接,又向前递了递。
林劲松周身散发出一阵冷意,坐在那里沉稳的纹丝未动,胸前口袋微动。
沈妤把纸叠起来塞到他胸前口袋,淡淡道:“拿着吧,也是个保障。”
她想的太多,条条件件都在保证林劲松的权益,全然没考虑她自己。
林劲松把纸在胸前口袋里抽出来,摊开放在桌子上,余光不自然的扫过去,还有第三条。
无论什么情况,三年之期一到,双方就去民政局离婚。
他眸光锐利,“我明白你的意思,这张纸,我不需要。”
林劲松修长的指尖搭在纸上,拿起来撕的粉碎,准确无误扔进垃圾桶里。
恍若一切都没发生似的。
但沈妤明明白白的感觉到,两人中间隔着一道鸿沟,难以跨越。
还是林劲松先开口,打破这份沉默,他问,“两人带着东西,准备逃回乡下了。”
沈妤知道他指的是张妈两人,悠哉悠哉的又躺回病床,装病人,“无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等会我就带着病历报警,这可是故意伤人。”
“我已经报警了,等会警察就来做笔录。”
林劲松和她想法不谋而合,起身看向窗外,“两人快要上车,就被警察给摁倒了,现在估计都在警察局,等着问话了。”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
两个穿着笔挺军装的男人站在门口,自我介绍道,“警察,是你们报的警?来找你们了解情况。”
无非是想知道当时的来龙去脉。
当初沈妤和张清泽的案子,就是警局一号接手的,现在涉及到沈妤和张妈,对方也清楚。
“寻仇?”
沈妤摇头,“不清楚,说是来要钱的,在家属院门口闹,我看不下去了,找了招待所给安顿下来。”
家属院门口闹舒适,接下来就会有警察去核实招待所的事。
警察又问了当时的细节,以及沈妤摔倒的时候的争执,回去还要做模拟。
都问的差不多了,两位警察起身,“病历本我们也要拿走当证据,有新进展,会有人来通知你的。”
“好,麻烦你们了。”
沈妤躺在病床上不方便起身,坐着对他们招招手。
她自诩伤得不重,在医院林劲松也不照顾她,闹着要出院。
林劲松也去护士站问过,目前来看最严重的就是外伤,要是病人回家情况会好点,先出院也有利于康复。
至此,才办了出院。
刚回到家,俩娃去上学了不在家,只有张桂芳在院子里浇花,听到门口有脚步声出来看。
见到沈妤头上裹着纱布,她连忙过来搀扶,“怎么还受伤了呢?赶紧进屋躺下。”
张桂芳扶着沈妤向屋里走,还责怪的白了林劲松一眼, “是不是你弄得?”
林劲松:…
什么事都能赖到他身上来。
“不是的,妈。”
沈妤先把话接过来,娇软的解释着:“是我自己不注意摔的,劲松送我去医院包扎,他上心呢。”
“这还差不多。”
扶着沈妤上楼休息,张桂进卧室后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能清楚的看见桌子上有林劲松的文件。
连他的军装都挂在衣柜里,显然两人已经住在一起了。
不管和谐不和谐,起码感情散不了。
她让沈妤躺着休息,给她掖掖被子,“你好好睡会,晚上妈给你弄好吃的。”
一躺在床上,疼痛和倦意全都涌上来,沈妤在被窝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困意袭来。
等她醒过来,天已经彻底黑了,挣扎着坐起身,孤独感和落寞感剧烈席卷,她揉着发涨的太阳穴,不太适应。
“你醒了。”
低磁的话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颗粒感, 十分好听。
沈妤这才注意到,书桌旁亮着一盏小灯,林劲松正伏案桌前办公,见她醒来,把钢笔帽盖上,转身来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
“几点了?”沈妤娇软的问,声音中还带着没睡醒的慵懒感,斜斜地靠在床头。
林劲松看眼腕表,“八点半了。”
得。
晚上又睡不着了。
“有什么好吃的?”沈妤嘴里美味,咂咂嘴想吃点好的。
“专门给你炖的鸡汤,要不然煮点面?”
上楼守着前,张桂芳一遍遍的叮嘱着林劲松,等沈妤醒了千万要给弄点吃的,他起身下楼去端。
“吃不了那么多。”沈妤本来吃的就不多,再说都这么晚了,她也吃不下多少,“喝完汤就行了。”
“行。”
出去前,林劲松把灯打开,“护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