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不是武帝,但杀你绰绰有余……”
少年摇摇头,身形在夜风中散去,微凉的夜风中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这是……走了?
文卫乌觉得莫名其妙,忽然全身汗毛耸立,猛地抬起头。
夜色如常,星月辉映。
明明什么都没有。
他却感到有什么极为缥缈却又极为浩大的东西坠落了下来。
似乎是……
一片天空?
修行不过八品,但文卫乌替漕帮主持千春县渡口事宜,眼力劲却是不缺,顿时明白了过来,发狂似地大叫道:“天地之力,道门五品!”
“你个道门五品的大真人特意来杀我?”
“哈哈哈,这可真特么是给我脸了啊,看来我今日是该……”
下一瞬。
天地希音。
夜色若缺了一角,嵌入了大地之中……
……
陈大将军府。
“呃……”
陈宪虎捂着痛到欲裂的脑袋,迷迷糊糊睁开眼,很快便有丫鬟端进来一碗温热的醒酒汤。
“我睡了多久?”
“跟个猪一样,睡了一天。”
声音不是从身边伺候着醒酒的丫鬟口中说出,而是来自房间门口。
眸中藏着仙蕴的少女说着翻了个白眼儿,从随身锦袋里捏出一枚蜜饯,轻轻一抛落入嘴里,嚼着满嘴沁甜,不齁不寡恰到好处。
今儿个这蜜饯还不错。
“小姐。”
丫鬟喂完醒酒汤,端起碗勺离开时向少女施了个礼,也道破了此人身份。
“啊呀,我也没想到会醉成这样……”
陈宪虎揉了揉胀痛的脑袋。
其实以七品武夫的体魄,喝的又不是什么醉生梦死的琼浆仙酿,喝上再多也很难一醉不醒,只是陈宪虎昨日便是求醉,不仅没用气血化解酒劲,反而压制着气血。
陈宪虎抿了抿嘴,下床伸了个懒腰:“这醒酒汤喝完满嘴苦涩没得味道,小妹你这蜜饯分哥哥我尝点甜头?”
陈宪虎的亲妹妹陈沐婉又翻了个白眼:“溢春楼喝酒,四大花魁作陪,还想吃我的零嘴?我看你这酒劲都还没过。”
“一颗,就一颗……”
瞅准陈沐婉抛起一粒蜜饯的空档,陈宪虎劈手欲夺,结果下一刻这位得到圣上赐礼,潜龙榜第十一,名满京城的武道天骄,就被自己亲妹妹单手捏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蜜饯进了陈沐婉的嘴里,陈宪虎的脸狼狈地贴在桌面。
“痛痛痛……认输!小妹,你哥我认输了!”
陈沐婉松开手。
陈宪虎揉了揉脸,苦笑道:“我这潜龙榜十一都有人不服,不过小妹你这潜龙榜第一怕是谁都撼动不了。”
“我宁愿榜上无名。”
“天机阁好端端地突然评什么潜龙榜,准是憋着什么坏水。”
“你要这第一的名头就拿去,寻个时间公然挑战我,我输给你便是。”
蜜饯不能给,但这潜龙榜第一却随便让。
陈宪虎摇摇头:“得了吧,你让我赢也没人认啊,不过话说回来,小妹你又没什么与人动手,这天机阁怎么笃定你就是潜龙第一?”
陈沐婉蜜饯入口,满不在乎道:“天机阁这不正在试吗?”
潜龙榜一出,围绕这名次先后必然会起风波。
争强好胜也不外乎人之常情。
就算不知道陈沐婉的具体实力,把她放在了第一位,等到好事者争名而来,自然就见了分晓。
陈宪虎忽然觉得自己亲妹妹这潜龙榜第一的名次,或许坐不稳。
他想到了徐年。
二十岁。
修为至少是道门六品。
潜龙榜有所遗漏倒也很正常,天机阁掌握天下再多机密,也不可能真的无所不知,必然会有缺漏。
只不过他虽然大概知晓道门六品有多强,却一直不知道自家亲妹武道双七品的实际战力又有多高。
从小到大兄妹两人过招,陈宪虎就没撑过三招。
拿不准这能否高到越品,战而胜之?
陈沐婉倏然说道:“漕帮之事,哥你也不必忧心烦闷,爹爹他们自有计较,只是没法按你的想法来,况且要是心有不平,也该是奋发砥砺,贪杯求醉有什么用?若你武道练出个四五品之境,拆了漕帮几处分舵,他们也不敢吱声。”
“如果几处分舵不够满意,我要拆了整个漕帮呢?”
陈沐婉想了一瞬,点头说道:“单凭个人勇武,那恐怕得有武帝的境界。”
“得儿,我还是贪杯求醉来吧,梦里别说和武帝同境了,说不定我都能一只手按着武帝揍……”
兄妹二人说着无关痛痒的玩笑之言,昨夜在门口招待过徐年的那名府上管事忽然走了进来。
先是见了礼。
“少爷,小姐。”
“老沈你来找我,是我爹要见我吗?”
“不是,是方才府上得到一消息,老太爷让我来告诉少爷,让您心中有个数。”
陈宪虎愣了一下。
沈管事口中的老太爷,自然就是陈宪虎的爷爷,身为大焱三位大将军之一的陈行虎。
大焱如今战事不多,陈宪虎的父亲和祖父虽然有军职,但如今都在京中待命,府上事宜主要是他爹在操持。
这次是什么重要的消息,把整日里净是溜溜鸟逗逗儿孙的大将军都惊动了?
“今夜早些时候,千春县遭到了袭击,死者仅有一人,漕帮安排在那里的一名主事,文卫乌。”
陈宪虎张了张嘴:“啊?”
沈管事笑笑说道:“看来不是公子动的手,这便无碍了,不过想来也确实不可能是公子动的手。”
陈宪虎莫名感到不服,瞪着眼睛说道:“老沈啊,你这话什么意思,瞧不起我?就不能是我醉酒发疯,连夜去把文卫乌砍了?”
沈管事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