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瘦两道虚影嘶吼一声。
没有声音。
只有滚滚恶念变成犹如实质般的淤泥喷发而出,阻挡着血气。
修行过合击之法的二人趁此机会,意图将仅剩的最后一点根底合为一体,共同抗敌。
可是徐年这关键的一瞬间抬起了手。
天地禁锢。
胖瘦两道虚影定在原处,动弹不得。
血气破开恶念淤泥席卷而过。
彻底磨灭了两道虚影,没剩下一丝一缕。
荡然无存。
天魔教左右使者,再一次死于冯延年之手。
不过这次还有徐年的助攻。
好歹不算被单杀两回。
“咳、咳咳……多谢徐真人为我压阵了。”
冯延年轻声咳嗽,向徐年拱手致以谢意。
如今九珍楼已经安全了。
之前暂时退避,以防被天魔教左右使者寄生的众人都回到了九珍楼。
其中包括有京兆府府尹罗百盛。
和冯延年同为朝廷重臣的罗大人看了眼躺在地上昏迷着的谢琼文和程伯舟。
他问道:“这俩人怎么样了?”
镇魔司首座答道:“没事了,一会儿就醒。”
谢琼文和程伯舟能从这次无妄之灾中活下来,盖因为天魔教的左右使者实在是太过于虚弱了。
全盛状态下的寄生,可没这么简单就能逼出来。
过去被天魔教左右使者寄生的人,哪怕是四品境的修行者,也多是落了个惨死的结局。
罗大人又四下打量了一下这不知得关门多少天来重新装修的九珍楼,不着痕迹地看了眼九珍楼东家,也就是大焱王朝公主殿下,观察其神情。
殿下的脸色不大好看。
这是必然的。
家都快被拆了,谁还能笑呵呵的呢?
“咳咳——”
罗大人也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然后继续说道:“冯首座,你说这二人是天魔教的左右二使,这是何故?这二人不该是已经被你诛杀,悬尸于东城门示众了吗?为何又能来袭击殿……咳,袭击九珍楼?”
差点说顺嘴了。
有不知殿下身份的人在场,深耕于官场的罗大人当然识趣,知道什么不该说。
冯延年沉默片刻,抛出了一个让在场众人都变了脸色的答案。
“罗大人,如果我的判断没有错,这应该就是先前天魔教不惜兴师动众,连他们的教主黄农人都出动了一道化身,也要在玉京城大动干戈的原因了。”
“他们那次带走了一个人,更早前死在京城的天魔教使者寻先生也是为此人而来。”
“天魔转世之人。”
“镇魔司左右使者的这次起死回生,应当就是天魔教在玉京城里带走的那位天魔转世之人,掌握的天魔之力的效果……”
起死回生的天魔之力?!
饶是在官场这么多年,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府尹罗大人都淡定不了了。
他急忙说道:“冯首座,你的意思是……天魔教如今掌握了复活死人的能力?”
冯延年摇摇头:“未必是完完整整的复活,但就如罗大人看到的一样,至少这天魔教的左右使者确实是再度站了起来。”
“能在京城作乱,为天魔教再死上一次。”
天魔教闹出那么大的阵仗就为了把籍籍无名的何小鱼带走之后,镇魔司自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首先便是调查清楚这位在京城里卖三文钱一碗的豆腐脑的小姑娘,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值得天魔教不惜血本。
陈府大婚那天,天魔教虽然计划最终是得逞了,但损失惨重的又不仅仅是镇魔司而已。
天魔教那么多人为了声东击西,以身为饵冲击陈大将军府。
最终可都死在了摆着流水席的长街之上。
黄农人也损失了一道化身。
他的化身虽然不少,但又不可能道道化身都是五品境。
真要有这能耐,大焱早就乱了套了。
损失的化身想要再修回来,也不是那位天魔教教主睡个几觉养足精神就行了,况且黄农人的本体虽然是四品境,但被镇魔司的前任首座舍命重创,如今有没有恢复过来都不好说,未必还有余力再修出五品境的化身了。
付出了这么多,如果仅仅是为了一位天魔转世之人,可不太值得吧?毕竟天魔转世又不是什么真天魔,只不过体内的天魔之力比较浓厚而已。
像这二度死在冯延年手上的左右使者,还有那些个算作天魔教高层的护法。
有几个不是被天魔教宣称为天魔转世的呢?
可这不查不知道,把何小鱼查了个仔细之后,推断出的可能性纵然是冯延年都有些难以置信。
何小鱼父亲经历的事情。
镇魔司不会刻意去管,虽然这么说很不负责,但是普天之下类似的事情太多了,管不过来,况且还牵涉到了漕帮,牵一发而动全身。
若非难管,陈宪虎之前又怎么会被漕帮绊住了脚步?
但管是难管,镇魔司想要查个水落石出还是做得到的,徐年在千春县只杀了漕帮主事文卫乌一个人,又不是赶尽杀绝了,留下的人都是线索。
千春县的漕帮当初对外宣称,何小鱼的父亲几人是畏罪投江。
怎么个“畏罪投江”的呢?
是把何小鱼父亲在内的几人绑在一块大石头上面,一起沉进了承载着南北航运的沧江波涛之中。
这可不是水性好运气好就能死里逃生。
但是何小鱼的父亲偏偏有惊无险,在消失了几天之后,又在玉京城里出现了,接下来的数天里直到天魔教兴风作浪,都有在安庆街的豆腐摊上出现,帮着做事。
街坊邻里摊上食客,数十上百双眼睛都看到了。
不会有假。
这里面唯一的疑点是,镇魔司也花了不少力气在沉江的附近寻找,但由于沧江水深浪大,未能找到尸首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