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止于此。
“诸葛兄,麻烦你把查到的线索一五一十和我说一遍,越详细越清楚就好。”
线索越多。
就有更多的起卦方向。
徐年如果只是刚刚突破四品境,初窥天机的时候,拿那片王朝气运遮掩下的天机可以说是毫无办法,但他现在已经修炼了天机阁秘法,如果有足够的线索支撑,想要窥破那片王朝气运掩饰下的天机真相并非毫无可能。
虽然那可能是多此一举。
但是只要不过于深入,不去直接拨动天机,也就几乎不会遭到反噬。
就相当于是无本买卖,不妨一试,就算是白忙活一场,大不了就当是练一练手,熟悉下天机阁秘法了。
诸葛台自然不会拒绝,把蒲帮抓获从杨子河等人身上探究到的线索一五一十地说了说出来,然后徐年缓缓闭上了眼睛,虚无缥缈的气息再度蔓延了出来。
明明近在眼前,却仿佛隔着看不穿摸不着的浓雾,难以琢磨。
诸葛台虽然看不透徐年是在做什么,但至少能看出他是在运转道法神通,不应该打扰,只需要静静等待。
他默不作声地站在旁边,手中那柄似乎永远不会打开的折扇轻轻摇着没有发出声响,眼睛却因为好奇而有些按捺不住想要往周围多看了两眼。
这里可是百槐堂。
诸葛台之前也是因为徐兄来过百槐堂,虽然那次没有走进后院,但也没见到这么多书,这次刚刚进门就看见了垒在柜台上的厚厚书本,进了后院来寻徐兄,看到堆在一起的书本就更多了。
这些书本倒不是乱堆在一起,明显经过整理,分门别类的堆在一起,井然有序。
这里是张神医的百槐堂,连他自己和他女儿以及另外一位中年男人,总共三人都在专心致志地翻着这些书,诸葛台不难猜出这些高高垒起的书本恐怕都是医书。
考虑到张神医的医术水准,这些医书恐怕不会是俗物,说不定其中藏着的某种丹方只要流传出去,都足以在江湖里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了。
正是因为猜到了这些医书的天大价值,诸葛台本能想要看看这些医书上都写了些什么样的内容,但是非礼勿看的规矩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不该乱瞟。
可是心里又有一道声音在催促着他赶紧看两眼。
毕竟张神医他们竟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把医书收起来,说不定就是不介意他看一看呢?
但是另一道声音又在提醒他要坚持本心。
有几个胆子敢在徐大真人的面前,在这百槐堂里动了贪念……
诸葛台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眼睛不去乱看,以免看到了医书上的内容,成了偷窃丹方的贼子。
实话实说,这是有点煎熬。
“吱吱——”
一道火红色的身影跃到了诸葛台的眼前,两只小爪爪端着一盘栗子糕,大概是见到徐真人在闭目修行后,便把栗子糕向着诸葛台的方向举了举,吱了两声。
这是徐大真人养着的狐妖。
栗子糕是给我的吗?
“多谢。”
诸葛台弯腰拿了一块栗子糕,没忘向酥酥道一声谢。
酥酥端着栗子糕一溜烟又跑去了前院,不一会儿再回到后院的时候,那盘栗子糕已经只剩下了酥酥自个儿嘴里还叼着的一块儿了
毛发火红的小狐妖跳到了徐大真人的肩膀上,趴了起来美滋滋地吃着栗子糕。
至于是怎么从狐狸的脸上看出美滋滋的情绪。
诸葛台只能归咎于徐大真人养的这只狐妖,是真的很有灵性,还极通人性了。
一位无论衣着打扮还是气质都不算出众的布裙妇人把更大的一盘栗子糕从厨房里端了出来,摆在了张神医坐着的位于院子中间的桌上,然后向着诸葛台走了过来。
先是看了一眼徐年。
也是从这柔和犹如春雨浸润心田般眼神里面,诸葛台几乎在瞬间就猜到了这位布裙妇人应该就是徐大真人的娘亲。
然后布裙妇人便看向了诸葛台,岁月在妇人的面庞上留下了斑驳与沧桑,但是她的笑容依然慈蔼,就像是午后在麦田里拂过的清风。
“你是年儿的朋友吧?栗子糕的口味怎么样,可还合你胃口?”
诸葛台拱手行礼,轻声说道:“这栗子糕是您亲手做的?”
“嗯,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挺好吃的。”
诸葛台不是恭维,他尝了一口才点的头。
入口细腻绵密,然后软糯的栗子泥与香甜的内馅融合得恰到好处,即便算不上他吃过的最好吃的糕点,但怎么着也可以归在好吃的范畴里面。
“好吃就行,之后走的时候可以带些回去吃,年儿他年轻气盛,很多事情都不太懂,对这玉京城也不太熟悉,我也帮不上他什么忙,想来平日里没少受你们这些朋友的照顾……”
徐菇对徐年的关心一目了然,但是她没有絮絮叨叨地和诸葛台说上太多话,只是说了几句便转身走了,没有过多打扰。
诸葛台默默听着,却不太敢应,甚至还有点汗流浃背。
年轻是年轻,但这气盛……
先奔江扬郡打烂了漕帮总舵,后又在玉京城独自砸烂了镇国徐府的大门。
这应该算得上气盛。
但是要说徐大真人是受了诸葛台的照顾,这诸葛台敢应下来可就真的是倒反天罡了。
诸葛台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完了栗子糕,没过多久,萦绕在徐年身上的缥缈气息便散去了。
徐年睁开了眼睛。
有一瞬间的恍惚与讶异,不过很快就散去了,归于淡然。
徐年摸了摸肩上酥酥的脑袋,走过去拿起了一块栗子糕细细吃着,轻声说道:“五皇子只能算是从犯,主谋另有其人。”
诸葛台问道:“主谋是谁?”
徐年感受着栗子泥的软糯与内馅的香甜在味蕾上交融,说道:“荥原王家的大少爷,王煜之。”
诸葛台微微皱起眉头,疑惑道:“竟然是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