骏和慕容飞也是啼笑皆非,万没料到这朱霸天如此能屈能伸,只见他四个儿子这时都拥了去,没人发半点火气,都只是扯住朱老头衣服。两人相视一笑,尴尬摇头,本想冲将进来,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没想如此,这寻仇的事体又不便说出,甚是无奈。金太保也自无法,叹道:“你这老儿,着实可恨,是认打还是认罚。”朱霸天道:“小老儿,年老体胖,当不得打,情愿受罚。”金太保道:“如此,便由曲真人做见证,罚你黄金一千两,另有白银一千两捐到青雀观。”“小老儿,敢不从命。”曹骏和慕容飞都暗叹:“金老大当真开牙,这老儿果是有钱。”
金太保见他应允,便道:“先将银票与了曲真人,我等银钱限你七日内到羊眼河对岸,枫林渡接交。”那朱霸天道:“敢不从命。”三人见他片刻间交付了银票,没了事由,只得退去。不提那朱霸天如何,单说曲妙天一见三人走去,自己实不便逗留,也告辞跟了出来。和三人招呼一声,带领徒众,往山而去。金太保冷笑不止,曹骏道:“哥哥,此人如何打算?”金太保道:“他还算乖巧,若留下来,便是和朱霸天计较如何对付我等,现下一走了之,摆明了不肯得罪三仙四圣。”慕容飞又道:“那老朱头儿如何?”金太保大笑:“贤弟肯出一千两黄金给仇人否?”慕容飞道:“斩草除根?”曹骏道:“非是我等心狠,这厮这几人趁夜必来暗算,我等静候即可,先剪除他羽翼,然后图之。”金太保道:“兄弟所说不差,还要兄弟辛苦,守住朱家庄,防止老儿逃遁。”曹骏道:“那曲妙天如何白拿银两?”金太保又笑曰:“不错,我当使人知会他。”慕容飞道:“这老朱还是官身,又有家业,如何肯轻易便走,正是肉头了。”
三人边行边聊,行至河边,便说话不闻,原来那河水甚是古怪,远远流淌,到了这地段,不知为何,爆出巨大吼声,如同千牛径走,万兽争先,水涛咆哮而去,十数里外,便平缓下来。三人没奈何,顺着河流向下,天交阴阳,方寻得一处平缓河面,宽有里许,颜色暗红。慕容飞一寻,见了河边石碑,一面刻着:羊眼河。另一边却是刻着来历:相传那滹沱河神和羊眼河神在晋地相遇而斗,羊眼河神不敌,口吐鲜血而走,就留下这红色河水。说与两兄弟,三人都笑,曹骏踱到河边,用手捧了一把,但见远望是红色,舀起来却是清水。
金太保道:“这河底不平,积沙泥石被卷起,抛到这里,因是红土,所以如此。”两人大悟,抬眼望去,影绰绰河面上,哪有渡船,附近也没码头,往回走又不想。金太保忽道:“两位贤弟,可会登萍渡水否?”曹骏笑道:“二哥,身法最强,大哥,气功无敌,小弟却是习过这手本领,现下要讨个便宜。”说罢,脱去长大衣物,卷了裤管,紧扎全身,将鞋袜衣服包裹了,一手平伸执铁伞,另一手持包裹,略一运气,一道水线,趟入水中。慕容飞和金太保只见他身形晃动,在水里不行直线,一溜儿蛇形,直蹿对岸,那水只没膝盖。慕容飞看得兴起,也收拾了停当,背好大剑,依模画样,一掠而去,那水只在膝下。金太保收拾了身体,长啸一声,身形激射而去,那水只过了小腿。三仙瞬息之间,穿越大河,跳到对岸之上。
三人前后立定,相视大笑,慕容和曹骏都赞大哥好功夫,金太保谦道:“哪里,哪里,两位贤弟,一个背了几十斤大剑,一个持了百余斤铁伞,如何当得我轻身?”三人都笑,打点全身,收拾鞋袜,三人见天色已晚,便投枫林渡口而来。
天色大黑之前,三人来到枫树林,这渡口不过是个小码头,哪里还有人声。曹骏去捡了副木桌凳,慕容飞拾了枯柴,金太保留了标记,步入林中,寻了处少风的空地。三人少聚,燃了篝火。留下金太保向火,慕容飞投入林中,少顷擒了半大山猪出来,这正是地圣山的寻常举动。曹骏却去了河边,也不知道出了什么法门,片刻用细枝条串了五六尾大鱼回来。金太保卸了包裹,他这包裹虽然不大,却是厚实,也不知道密密麻麻塞了什么,寻常不曾打开。慕容飞和曹骏包裹中都有干饼、水壶。
金太保取了鱼,双手只是一搓,那鱼鳃泥挤出,内脏团落,却不去鳞,瞬息间收拾停当,曹骏寻了几根结实细木棍,穿了鱼身,斜插在火堆边,围了半圈,烘烤起来。慕容飞也烤了面饼,煮了热汤。三人更将山猪收拾干净,取了两条后腿,在那里燎毛熏烤。
入夜风起,林气消停,火堆边食料热气蒸腾、亮油滴落,香味扑鼻,木凳上三人说说笑笑,兄恭弟敬。正待要吃,忽的金太保抬头道:“是了,愚兄疏忽。”曹骏也道:“不好,只顾玩耍。”慕容飞眼中精光闪动,望向四周。金太保笑道:“两头熊罴一只虎,却是来献宝的。”三人将手中活计放下,金太保摸出一条手帕,边擦手边道:“两位贤弟先挑。”慕容飞哈哈大笑,掣剑在手,当先向东而去。曹骏也持了伞投西,金太保慢慢站起身来,转身负手,笑盈盈地走进影夜中。
却才步入暗处,远处风声呼啸,一团烈气夹带一股腥风扑面而来。原来三人只顾打尖,不曾想火边烤肉,香气四溢,竟然引来林中猛兽。这一面正是一头猛虎。那虎两眼绿光吞吐,一道残影向金太保扑倒。所过之处,花催草伏,树枝折断。金太保却骤然一蹿,迎着那大虫而去。大虫见了肉头,闻着香气,本待急窜两步,最后一跃,居高临下,将来人扑倒,哪知道瞬息间,肉头钻到身前,猝不及防,两条后腿一顿,人立而起,前爪一抬,十把钢勾带起破空之声,一按而下,直有千斤之力。
若是往常,旁的猎物只这一按,便是骨断筋折。金太保却哪里害怕,开声吐气,双手一举,托抓住大虫下按的前爪曲肘处,巨大虎身颤抖,两条后腿前后锉动,吃这一托,那开山裂石一按竟难动分毫,老虎甚是张恐,连忙伸头去咬。哪知道,说时迟那时快,金太保双手一托,身形一稳,左脚一立,右腿早起,如折刀打开一般,啪啪啪连环三脚都踢在那虎下身,最后一蹬,那几百斤的大虫被一腿蹬了出去,在地上翻转腾挪,咆哮呜咽,眨眼折腾了一个大坑,口鼻间鲜血淋漓,被这三腿直踢断了肠子,连内腑都踢碎了,哪里还能活命,挣了半晌,死做一团。
金太保一冲一托三脚一蹬,取了那虎性命,待平稳了气血,缓步上前,抄起虎尾,在手臂上绕了几道,只觉虎毛扎肉,又取了手帕垫在手上,复拖了死虎,直拉出林外,到了火堆旁边,只见曹骏正在擦拭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