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愣着干什么?难道还怕他咬人不成?”
周平安看着急急赶来的一大批林家供奉和护院,都差点气笑了。
要说这些人,其实忠心可嘉。
知道自己行动,并且,三小姐也在旁策应,倒是懂得挥兵紧紧跟随,随同出战之心的确是真的。
但是,等到自己几人杀进县衙之后,这些人看着李县令这个糟老头子疯狂叫嚣咒骂着,却没有一点办法,反而心头微微有着怯意。
这一点,从他们的表情之中,就已经看出来了。
毕竟是…
官啊。
虽然对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但是,却代表着很多东西,有些事情,一旦开了个头,就再无回头的余地。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抛弃安稳,舍弃一切,跟着一条道走到黑的。
沉甸甸的压力压在心头。
这也导致,林家的供奉和护院们,只敢向县衙下人动手,而不敢动李县令一根毫毛。
在周平安眼里。
这样的队伍,能成什么事?
有利益就上前,有风险就后退。
莫非,自己还要做他们的保姆?
看到他的脸色微沉,斥喝声中,护院中,就有一人飞一般冲了出来,搂头盖脸一巴掌扇在李云修的左脸上,打得他牙齿乱飞,口喷鲜血,一头栽在地上,呜呜呜叫着,眼冒金星。
“纵子行凶,草菅人命,你这昏官,还以为没人敢动你是不是?”冲出来这人面无四两肉,身形矮小消瘦,精气神却是很足,此时破口大骂,越骂越是畅快,又踢了李县令两脚,踢得他翻滚起来。
周平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总算,也不是所有人都畏畏缩缩。
钱三两是与自己同一批进入林府的护院。
虽然先天根骨看起来不太好,身形也偏瘦。
但是,此人头脑精明,悟性却是不错,此时逐浪刀叠浪劲已然入门,实力进步的速度,算得上比较快,已经升为二等护院。
一直以来,他对周平安羡慕有加,更是经常找借口,到东跨院药园处蹭一蹭周平安的指点…
有了钱三两起头,黄玉申与董连桥也跟着向前,狠狠揍了李县令几下拳脚,打得李云修哀嚎起来。
“尔等,尔等会后悔的,本县已经上书广云求援,郡守定会发来大兵,斩杀尔等乱臣贼子。”
“周平安,亏老夫还觉得,你是个人才,愿意给张家一个面子,收入府中,给伱一个出身…”
“别打,别打…”
刚刚说了两句,李云修就吃不住打,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出声来。
“要什么?老夫都给,林三小姐,周平安,本县自问与你们无冤无仇,何苦定要与我为难?”
“你不懂。”
周平安转头望去。
那老头已是半头白发,面色却是红润得很,甚至,身体还有些发福,显然这些年养尊处优,补药吃着,下人服侍着,日子过得很是舒心。
这样下去,说不得,还能活过一二十年,直至寿终正寝…
死后说不定,还会有人立碑写传,被称为青天大老爷,百姓好父母。
但实际情况呢?
只能说,周平安都懒得提起。
只从他这些日子打听到的县衙内部的一些事情,以及这些年来,青羊城百姓到底如何凄惨,就能明白,这个官是如何的残忍狠毒,抽骨吸髓。
有些人亲手杀人,屠戮四方,当然该死。
有些人却是转念之间,嘴皮一动,就要四方哀嚎。
虽然并未感同身受,周平安却不觉得,这种人,有留在世上浪费粮食的必要。
“杀了吧,慢慢杀,生前享受诸般荣耀富贵,总是看着别人挣扎哀泣,多少也体会一下。”
周平安看着林家护院终于开了窍,慢慢泡制起李县令来,终于点了点头,扔下一句话,就不再理会。
“记得,等咱们这位县尊大人西去,传出信息,就说,红莲贼军刺客入城,偷袭刺杀县尊,咱们林家,自然是忠勇卫护,杀退贼子,并且,欲图为知县报仇血恨。”
“喏…”
这一次,大家都懂了。
唐林儿不知何时,也捡了一把刀,在李知县身上割了一刀,听到这里,眉头微跳,面上若有所思。
周平安转头走向县衙后院库房。
这里已经被一些林家护院守住,说是发现了宝库,走了两步,他脚步微顿,心念沉入脑海之中,就发现,这一会儿时间,那白色心念愿力丝线,突然就多了百十根。
其中,又有五根丝线,由纯白变成淡红。
感应了一下。
就发现,正是唐林儿,钱三两、黄玉申以及董连桥等四人。
还有一根丝线,来得稀奇古怪,周平安细细感应了一下,就听到一声粗豪心声:“跟着周供奉,的确是爽快,这憋屈的日子,老子是一天也不想过了,狗官该杀。”
好吧,只听到这把声音,不需要去追根溯源,也能听出来,正是前不久才提上林府供奉的横炼入劲武师方铁林。
当初还跟着自己,下去鬼哭崖,事后,为了奖赏他,周平安传了一套从斩浪刀中改编出来的八式斧法,算不得太过高深。
但是,配合着方铁林本身的横练和大力,数百斤的斧头舞起来,倒也威势过人,攻击强大。
也许是因为种种待遇,渐渐的,这个粗汉也开始归心。
不管如何,这是好事。
“竟然如此之多?”
饶是三小姐惯常白纱遮面,目光清冷,很难为身外之物动容。
此时,也不免有些惊叹。
知县李云修的卧室里,果然还有着密室,打开之后,两人进入,就看到里面堆积如山般的金锭,银锭…
黄白之光照得满室生辉。
在一堆堆码得整齐方正的金银旁边,还有着各种或翠绿,或鹅黄,或洁白无暇的宝玉和珍珠。
“三年清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