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落地灯,散发温暖的光,淡淡光影之中,平日轮廓清冷的脸部线条,似磨合了棱角,温煦柔和。
西装外套和领带搁在沙发上,被暖光勾勒的清隽的身体线条,令一个整个人的气质也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变的亲善温雅。
“你从来没有来过我房间。”
瞿苒慢慢挪动两条腿走过去。
关彻没应答,只是看着她,眼底浮着淡淡的宠溺。
瞿苒来到关彻身边坐下,没有像平常那样直接抱住他的腰,只是握着他的胳膊。
身着白色衬衫的他,此刻近距离的看着,皮肤白净,五官立体,恍然之间,好似面对的是一个清俊的青葱少年。
“怎么这样不自在?”
关彻看着她,手自然搂在她的腰上。
瞿苒觉得关彻的声音很好听,冷酷的时候,冷毅声线,有股不容人拒绝的冷傲与自负,像现在这样温和的时候,声音低沉磁性,撩人耳膜。
她靠到他胳膊上,满足地闭上眼,“好喜欢现在这样的感觉,你跟我说话的语气。”
关彻微微挑了下眉,“我之前跟你说话语气不太好?”
瞿苒认真道,“不是的,而是现在你好像偶像剧里的男主角,在宠溺自己的小娇妻。”
闻言,关彻坐直了自己,抱瞿苒到自己的腿上,低头下来,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是想当小娇妻了?”
瞿苒立即睁开了眼,清眸瞳孔微微晃动,格外认真道,“绝没有存这样的心思。”
关彻其实只是想逗一逗瞿苒,没想到她这样认真谨慎,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才知道,她其实是怕他的,抑或说,很怕失去他。
关彻不由疼怜地将瞿苒按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给予她密实的呵护与保护,“有件事要跟你说。”
瞿苒埋在他的胸膛里,喜欢这种被包裹的温暖怀抱,更喜欢他身上清冽好闻的男性气息,“嗯,你说。”
关彻手抚在她的背上,“我这边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如果不出意外,我再呆一个星期左右就回美国。”
瞿苒闻言,身体重重一怔。
其实这是好事。
刚才在车上,她从辜潇闻那里得知他不会在京市呆太久,她就想好了,再过十天半个月就跟他提出要见顾颐臣,那时候他差不多也要离开京市,应该会答应。
没想到,他比她预期的更早离开。
关彻见瞿苒没有作声,抬起她的脸。
瞿苒的眼睛里蓄着泪水,她努力控制在眼眶里打转,不让眼泪滑落。
“傻瓜,哭什么?”
关彻拧紧眉头。
瞿苒摇摇头,没开口,只是伸手抱住关彻,很紧很紧。
关彻感觉胸口有些压抑,以往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的手握在她细瘦微微颤抖的肩头上,“不哭了,哭得像只小花猫就不好看了。”
瞿苒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把头抬起来,虽然满脸泪痕,但眼中没有再蓄着泪水,“我们以后是不是就不会见面了?”
关彻不假思索,“是。”
瞿苒似吞咽了下喉间的苦涩,“那么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忘了我这个人。”
关彻清隽的眉心逐渐松开。
“在此之前,你有任何想要达成的,都告诉我,只要我可以做得到。”
瞿苒是个聪明人,关彻用这句话结语,也就是开始有些失了耐性。
他们本就是各取所需的关系,她难舍难分,哭哭啼啼,他不会有耐性。
瞿苒用手抹去脸上泪痕,吸了吸鼻子,“好。”
关彻的脸色果然好看了一些。
瞿苒再一次抱紧关彻,只是这一次没有再有悲伤的情绪。
“今晚谢谢你让辜先生到宴会现场帮我,我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嚣张,看着那些往日欺负我的人吃瘪受气的样子,是我这二十二年来最解气的时候。”
“我临时有事。”
关彻给了一句解释。
瞿苒仰起头,望着他俊冷的轮廓,“我知道,我没有一点不开心,希望爸爸的那通电话没有打扰到你。”
她把微信上“关彻”的备注改成了“总经理”,致使苏振荣打给了关彻。
她很清楚苏振荣说话的语气和脾气,如果能借着关彻给苏振荣一些教训,她何乐而不为。
这个跟她是有着生物学上至亲关系的人,这么多年来,从没有对妻子尽过丈夫的责任,也从没有对两个女儿尽过做父亲的责任,如果她姐姐结婚那一晚,不是他打电话将她姐姐叫走,她姐姐今天也不会失踪。
虽然阴差阳错帮了她姐姐,令她姐姐没有跟陆之槐在一起,但她姐姐说过,那一晚这人要将她姐姐推入火坑。
自此,她对这个生物学上的亲生父亲,再无半点的亲情可言。
关彻眉心皱了一下,“苏振荣是你父亲?”
瞿苒平静道,“这人年轻的时候为了娶富家女,抛弃妻女,这么多年来,他没有尽过做父亲的责任,所以他不是我父亲。”
关彻闻言,墨眸如瀑布下的深潭,寒凉不见底,沉默半晌,温淡道,“睡觉?”
瞿苒感觉关彻似乎也勾起了一些不怎么好的回忆,但她不会开口问,自知之明是金丝雀守则。
今晚为了保持美丽,踩了一晚上高跟,她早就累了,刚才又哭了会儿,眼皮其实已经在打架,“好,睡觉。”
关彻将瞿苒抱了起来,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瓣。
瞿苒手绕住关彻脖子,任由自己沉溺、迎合。
她的嘴唇和他相合,那一刻周围的世界似乎全部褪出,只剩下他们之间的温暖亲密。
穿过走廊,上了楼梯,到了主卧门口,他再度低头下来吻住她,瞿苒的倦意彻底没了……
……
第二天早上,生物钟促使瞿苒准点醒来。
她扭头看了一眼身旁,还以为关彻会在她身边。
结果仍然是空空荡荡,连余温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