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苒跟随关彻来到二楼书房。
相比兰溪三楼的书房,这个书房明显空寂冷清得多,很明显,他不常用。
书房里只开着落地的一盏晕黄灯光,孤男寡女的存在,让室内的氛围莫名有些微妙。
“你让我一个月只能来两次关宅看小年,你说关乎小年的抚养权,可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小年是你的‘孩子’,那么还存在抚养权的问题吗?”
关彻坐到了沙发上,修长白净的手指在眉心揉了揉,“你如果质疑我,大可把小年接回家照顾。”
瞿苒,“……”
小年上一次病况突发,在关宅就已经有医生一直陪伴到医院。
这太让人安心。
她心里不知道多庆幸自己当时没有感情用事。
“你头很晕?”
瞿苒见他似乎没有得到缓解,好心地问了一句。
关彻“嗯”了一声。
她觉得他应该是喝了酒,刚刚离他比较近的时候,能够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
“我包里有风油精,你可能没听说过,但你闻一下,你会觉得神清气爽。”
瞿苒随之从包里将风油精拿出来,给他递过去。
关彻看了一眼,手指从眉心处放下来,显然对风油精的气味有些难以忍受,眉心皱紧,“拿开。”
瞿苒不听,蹲下来,径直拧开风油精盖子,将瓶口凑到关彻的鼻尖。
一阵刺鼻的味道直窜他脑门,整张俊脸都皱了起来,可也在这一瞬间提神醒脑,酒精带来的昏眩与疼痛,得以很大程度上的缓解。
“是不太好闻,但很管用。”瞿苒把风油精放在关彻手边,“你晚上要是再不舒服就拿起来闻一闻,这是你在国外买不到的国货。”
“拿走。”
关彻毫不留情。
瞿苒无语,心想有些人宁愿一直头疼,也不愿意闻一秒难闻的味道,果然难伺候。
“那你要不要我帮你倒杯水?”
她看到书房里有饮水机,又好心问了一句。
关彻闭着眼睛缓解不适,没有回答。
瞿苒无奈自作主张来到饮水机前,倒了一杯温水。
她知道他喜欢喝凉的水,但这个时候酒精上头,喝凉的会更不舒服。
“喝吗?”
她把水杯递过去。
以为他不会喝,毕竟是温水。
没想到,他一口气喝掉了。
然后他的状态才恢复了不少。
他这样喝了酒却不会在脸上显现的人,其实酒量很浅,刚才他要不是在捏眉心,她根本不知道他喝了很多。
“我的诉求其实就是能来关宅多看看小年,至于抚养权的问题,等找到姐姐,她和关律再做决定。”
瞿苒希望通过她刚才的好心,换取他这会儿改变主意。
关彻染了酒精的眸子略微迷离的眼色看她,“你在这边进出,你那天看到的几个老一辈,会对你进行全面的调查,如果他们得知关律是小年的父亲,届时你们想都不用想孩子抚养权能落到你们头上。”
原来如此。
瞿苒想起那日见到的那几位长辈,各个都拥有一双精明的眼睛,不由瑟缩。
“可他们知道小年是你的孩子,就不会调查吗?”
她提出心里疑惑。
关彻轻淡道,“你只要信我就好。”
瞿苒看着关彻隐在暗光中的那张俊逸的脸,清隽清冷,可是跟她说话的语气,始终没有冷漠。
她还是信他。
至少到目前为止,他没有食言过。
“好,我不会再质疑你。”
说完事情,瞿苒还是将风油精放在沙发上,准备走。
可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关彻突然开口,“你和江亦那天在临江是怎么回事?”
瞿苒身体微微一怔,没想到他会问起。
堂堂正正回过身,面对他。
“你那次让我再仔细查看姐姐的东西,看是否有忽略的线索,我就把姐姐之前看的书翻了一遍,结果居然幸运的被我找到了一张书签,书签的地址正是临江会所,由于临江会所是会员制的,我进不去,只好拜托江亦帮我,我和他在会所里找了一晚上线索,最后还算有所收获。”
“嗯。”
就回了淡淡的一个“嗯”字,那他问这事的用意是什么?
瞿苒无语。
“我先走了,恐怕要麻烦你让叶朔送一下我,这边打不到车。”
“好。”
见他惜字如金,瞿苒觉得她刚刚就不应该解释那么多。
隔天,余嫂在小年用用餐的时候跟瞿苒发视频,她才从余嫂那里知道,关彻飞去美国接单一纯去了。
其实昨晚当他问她的时候,她的心跳有那么一下漏拍。
她当下居然有那么一秒以为他是想知道她和江亦是不是发生了关系。
然而后面谈话断了,让她丝毫琢磨不透他。
她甚至想了一晚上。
这会儿听到余嫂说的,起了漪涟的心湖,才恢复到原本的平静。
两天后瞿苒再接到关彻的电话,心已经静到如月光下的深海。
“罗曼有治疗小年的新方案,你立刻来医院一趟。”
“好,我马上过去。”
瞿苒这个时候已经心无旁骛,事不过三,她不会再让自己冷静理智的头脑再恍惚一次。
医院里,普金罗曼坐在书桌后用不太流利的中文正色道,“大概一个小时前,中华骨髓库打电话给我,有新的捐献者与小年的骨髓配型成功,以小年现在的身体状况,我建议立刻进行第二次骨髓移植手术。”
瞿苒颇为意外,毕竟此前骨髓库里一直都没有找到适配的骨髓,所以一直优先考虑的是小年兄弟姐妹的脐带血。
半年之前小年突发状况,她不得已才同意半相合的骨髓移植,手术虽然成功,但很快就出现了排异情况,没想到这么快又等到了适配的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