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苒在海城医院足足躺了半个月,终于可以出院。
第一时间便去了海城的另一家医院,江亦住院的地方。
比起她的伤情,江亦严重得多。
躺在病床上,还不能坐,只能依靠护士摇起床头,勉强倚着床头。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让你陪着我来海市,就不会害你变成这样。”
瞿苒将买来的鲜花插进床头柜的花瓶里,声音愧疚。
“要说对不起的是我,这趟没帮到你,反而将你置入险境。”江亦轻轻叹息。
瞿苒在床沿坐下来,看到江亦比之前清瘦了不少,还有些胡子拉碴。
跟之前干净温雅的样子,判若两人。
“其实之前做背调的时候,有注意到这一家人,只是没有想到这家人会是这样恐怖。”
瞿苒的语气里仍是自责。
江亦摇了下头,“这事不怪你,反倒是我的疏忽,原本是想要帮你,却害的你我差点都葬送在那家人手里。”
“人生很多意外都是难以避免的。”瞿苒认真道,“现在我们都好好的,就够了。”
江亦眸色黯淡,“当时你已经提醒我,顺着那家人的话,我却执拗坚持我对他们的判断。”
“我会比你更了解一些他们的人性是因为我见过不少恶人的嘴脸。”瞿苒深吸了一口气,“比如我的前姐夫陆之槐,再比如我的前男友安修年。”
像他们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所见到的永远都是阿谀奉承的人,是很难见到人性的恶的。
江亦挑了下眉,“我听说安修年现在是你的上司?”
瞿苒脸色淡了下去,“关律安排的,显然是不想让我好过。”
“听说你不让他再进兰溪别墅见瞿熙。”江亦这话里多了一分兴味。
瞿苒没好气道,“我只是觉得,他如果不来看姐姐,姐姐可能会早一点醒过来。”
“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毋庸置疑的是,关律是在意你姐姐的。”
“为什么你会这样说?”
“他如果不在意,今天你姐姐不可能躺在病床上得到最好的治疗。”
“怕犯了杀人罪罢了。”
“又何必每周都去看你姐姐一次呢?”
“也是做戏。”
“做戏给谁看?”
“关彻。”
“可是在阿彻还没找到你姐姐之前,他已经是这样做。”
瞿苒沉默了。
江亦温和眸光,“你这么聪明,不会没有想到这些,只不过你心里恨关律让你姐姐变成在这个样子。”
“不聊这个人了。”瞿苒厌烦道。
她不想改变自己对关律的印象,因为他伤害了瞿熙,这是不争的事实。
江亦莞尔,“那聊聊阿彻吧!”
瞿苒抬起眼帘,不解,“好好的聊他做什么。”
“怎么会那么凑巧,他送臧清宁来海市,就碰到了你出事。”
江亦眸色透出深意。
“他现在经常来往京海之间,碰巧而已。”瞿苒语气平淡。
“那为什么要亲自进森林找你?”江亦兴味问。
“一来我是关氏集团旗下的员工,二来我是小年的阿姨。”
她认为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前者,关氏集团现在的情况很是严峻,如果关氏集团的员工再出事,可能会让关氏集团遭到更多的口诛笔伐。
“这块地上有辐射。”江亦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他这样不顾安危去救你?”
“他大概没有料到手机和gps定位系统会在森林里失效,致使他被迫在森林里呆了一夜。”瞿苒平淡道。
江亦嘴角噙起轻浅笑意,“我认为阿彻做什么事情都会考虑到最糟糕的结果,所以手机和gps定位系统失效,这必然不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只不过他明知道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依旧还是冒险进了森林里。”
瞿苒转念一想,“倒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不过他冒险来救我,或许还是因为他对单阡陌的那份情感。”
“我不这样认为。”江亦保持嘴角笑意,“之前他对你好,你可以说他当你是单阡陌,用来聊以慰藉自己内心的那份情感,可是你现在已经跟他分开,而且已经跟臧昊衡订婚,他无法再在你那里得到慰藉,又怎么可能依然那样对你?”
瞿苒其实内心也有这样的疑惑,否则也不会打电话给言晴了。
事实证明,她的确是多想了。
这也是她刚刚可以那么平淡回答江亦的原因。
“或许还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总之,你如果觉得他心里有我,这是不可能的。”
他亲口跟她承认过,单阡陌在他心里的位置是无人可以取代的。
江亦嘴角笑意不减,“可是那天阿彻来看我,我注意到一个细节。”
瞿苒抬眸注视着江亦。
“当时臧昊衡打来电话,阿彻接起电话时脸色很不好,跟臧昊衡说话也是毫无半点客气。”
“两人是合作关系,偶尔产生分歧很正常。”
“你不要忘记,臧昊衡是何许人,他做事不可能会有纰漏,所以他和阿彻是不可能有分歧的。”
瞿苒再次沉默下来。
江亦眸底掠过一抹精明,“所以阿彻对臧昊衡不满只会是私人原因,以我的猜测,阿彻不满的是臧昊衡在你身处危险状况时,没能及时到你身边。”
瞿苒平静的心湖,微微地荡开了一圈涟漪。
……
由于之前已经打过招呼,医院那边在给瞿苒办理好出院手续后,便给叶朔打去电话。
叶朔等关彻结束冗长的三个小时会议,立即禀告。
“瞿小姐已经出院了。”
关彻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视线平视着投射在落地窗上显示关氏集团股指的全息影像。
“恢复得如何了?”
“情况良好,就是不能多走,但……”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