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文帝二十一年夏,南方连月暴雨,河堤决口,洪水绵延,瘟疫横行。
尽管朝廷及时下达救灾政令,但是早已腐朽的官僚,肆意贪污,用来救灾的银钱寥寥无几。
一时南方哀鸿遍野,越来越多的人为了活命,逃离家乡,到北方寻找生机。
逃离的路上饥饿病痛以及本地官府的驱逐,总是有人坚持不下来,白白送了性命。
温黎上一秒才跟赵竹生告完别,安然闭眼,下一秒就被系统自动抽了情感,送到了这个世界。
温黎忍着身上的重压,以及难以忍受的恶臭,接受了一段这个古代世界的背景。
可那股子的腐肉的臭味实在如影随形,她在末世也没有受过躺在尸坑里面的苦。
没错原主可不就是疾病加上饥饿,年纪轻轻,丧了命,被一起逃难的人扔进了死人坑里面。
至于原主父母兄妹,她本就只有奶奶一个亲人,也早在两年前离世,只剩下她孤苦一人。
温黎实在忍受不了了,用自己存续的力量,将身上的尸体推开,死命的从坑中爬了出去。
温黎仰面躺在坑边, 过度的营养不良,使她精神有些涣散,手脚酸软无力。
昏暗的夜色下一群食腐的鸟类,被她刚才的动作惊起一片,鸟类见温黎没有动作静静的躺着,又如一具死尸一般,豆大的眼睛中,充满着跃跃欲试。
温黎知道自己已经被这些鸟类视为了盘中餐,可是她已经没有了驱赶的力气。
她费力的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线,看着树上的一只鸟终于不再等待,向她飞了过来。
她心中默默唤着系统,可是系统君并没有给予她回应,温黎不甘的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嘶。”温黎再次醒来时,下意识的动了动腿脚,可是躺的太久,腿脚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酸疼的她差点叫了出来,她的嗓子太久没有进水, 沙哑难听还疼的厉害。
她这两个世界的开端可真是不太美好,温黎无奈的叹了口气。
温黎也只能躺在床上,等着那股子难受彻底消失才看起了周围的环境。
这环境比她想的好多了,看着素雅的装饰,古朴的家具,青砖铺就的地面,明显不是普通农家,想来是有些家底的富户。
“娘子醒了?可好些了。”一个年纪在五十岁左右的妇人,笑吟吟的端着碗粥,走了进来。
“好多了,谢谢大娘的救命之恩。”温黎用胳膊肘撑在床上缓缓起了来,向妇人连连道谢。
“使不得,使不得。你这身子骨弱的很,大夫说了这是要不好好休养,将来可是有的苦头吃。”妇人看温黎那病弱的样子,赶紧将人扶着躺了下来。
“来,喝点粥水温温胃,你也别多想,好好养身子,才是重要的。”
温黎借着妇人的力喝下了碗中的粥水,现在她确实需要养好身体,系统下落不明,唯一留下的消息,就是郑国公府,男主应该在郑国公府里的。
温黎喝下粥水,满怀感激的再次对妇人表达着感谢,她可以感觉出来妇人对她的一番的善意。
“老妇人也是恰巧路过,才救了你,就当是日行一善了。”妇人见温黎乖乖的将粥喝了下去,对自己的感激也是真心实意的,满意的很,她也算没有救错了人。
“不知道我这是在哪里?”温黎记忆里面跟着难民逃难,实在是没有到了哪里的概念。
“娘子现在是在宁国京都的郊外庄子,再往前走,就要到咱们大宁国的都城了。娘子一路逃难,也是受苦了。”妇人满眼怜爱的看着瘦的快没有人形的苦命孩子,“不嫌弃的话,在老妇人这好好养着,以后的事啊,以后再说。”
“谢谢大娘,您的大恩我没齿难忘。”温黎说着说着实在抵不住浑身的疲倦,又再次陷入了昏睡中。
傍晚的火烧云红艳艳的印染了半边天,温黎提着一篮子的新鲜瓜果,往庄子的后院走去。
“黎娘,这是要给你干娘做饭呐。”一个看守庄子的粗使婆子,停下了扫地的动作,热情的招呼着。
温黎对着几个婆子笑着应了声,提着篮子继续往里面走。
“可真是好命啊,认了蔡妈妈当干娘。”
“可不是,这蔡妈妈可是老夫人的心腹,又得国公爷信任,这庄子都准备给她养老了,她又是个没有子嗣的, 以后啊,可不就便宜了她这个干女儿了。”妇人酸酸的说道,连原先无力的扫地动作,都重了几分。
另一个仆妇倒是没有什么酸的,扶着扫帚,满脸的向往,“这都是命,不过这黎娘,原先都瘦脱了形,如今养了一个月倒是有了几分美人的样子了。”
“可不是,看看那水蛇小腰,还有前面的,可是渐渐圆润起来了。”刚还酸着的妇人,嘻嘻笑着在胸前比划道。
“怎么这么的闲适,要不倒恭桶的活,你们也一起干了吧。”蔡妈妈满脸威严,苍老锐利的眼睛像是利剑一般,冷冷的扫视着几个仆妇。
“蔡妈妈,不敢了,不敢了,饶了我们这一次吧。”几个仆妇哪里受得了蔡妈妈在后宅沉浸多年的威压,各个如惊弓之鸟一般,瑟瑟发抖着,哭求道。
“记住了,你们虽然不在主宅,但是你们依然是国公府的奴才,做奴才的就要记住不要饶舌,做好自己的本分,否则下次被哪个主子看见了,可就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了。”蔡妈妈告诫了众人一番,见她们受了这教训,便头也不回的往庄子里面去。
几个妇人吓得汗如雨下,在她走后劫后余生一般瘫软如泥,半点生不起对温黎的怨恨。
“干娘,您回来了?”温黎刚把菜切洗好,就看到了对她多般照顾的蔡妈妈走了进来,见她身上的丝绸衣服,忙劝说道,“这边油烟多,别染了干娘的衣服。”
“你这孩子,花一样的年纪,在这庄子给我做菜,可真是浪费了。”蔡妈妈看着温黎渐渐褪去饥饿带来的枯黄消瘦,变得有些白嫩,脸颊也有了些肉,算是个秀气小美人了,暗暗的点了点头,这一个多月没有白养,身子是好些了。
“干娘,您这可是折煞我了。这跟您对我的恩情相比,才哪到哪呢。”温黎擦了擦鬓角边的细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