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信纸递给哑仆,等着他不解地接过后,拿起筷子继续用膳,确实是饿了,她也懒得解释,直接拿出最实质性的东西,骆志云亲笔信。
她相信不必再费口舌,哑仆看完自会明白。
哑仆不明所以地接过书信,等到细细看下来,就变成了一言难尽,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原来会是这样的原因。
枉费他想了那么多劝解小陛下顾忌身子的话,幸好没有说出口,不然小陛下肯定要羞恼。
等到温黎用完午膳,哑仆复杂的心情早就恢复了平静,此刻的他已经良好的接受眼前的情况。
他收拾着还剩下小半的午膳,有心思想着小陛下今日吃得不少,这道蘑菇小陛下吃得最多,回宫可以让御厨做些蘑菇有关的菜式,陛下多吃点也能多长点肉。
哑仆收拾饭菜的功夫, 温黎又到了床边掀开了纱帐,往常这个时候骆志云是要陪着她散步的,可是看着此时躺在床上脸颊微红的俊秀男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要他陪自己散步是不可能了。
“哑仆,你在门前守着皇夫,朕在皇夫府上走走。”
这里里里外外守着她的人,又有哑仆亲自看着,骆志云不会出事。
毕竟是在宫外,哑仆想陪着小陛下,可是小陛下态度坚定,他也没办法,不过守着陛下的皇夫也一样重要。
温黎洗漱了一下,出来迎风一吹,相对于骆志云身上过热的温度,让她刚吃饱就想昏昏然睡过去,外面相对清冷的温度让她脑子刹那间清醒许多,对逛一逛骆志云生活了许多年的将军府更有兴致。
将军府的老管事陪同着,周围还有不少明面的护卫。
温黎穿过大堂时,看到正在椅子边吃茶的晋壮。
温黎重重咳了一声,吓得晋壮一个抖机灵,他赶紧起身行礼,“不知陛下到来,是末将的疏忽。”
“晋将军应该经常来皇夫府上吧?”温黎也不在意他没有第一时间看见自己,除了骆志云让他守着,她也没吩咐他什么。而他在这守着除了喝口茶也算是老实,她还没有苛刻到连口茶都不让喝。
晋壮听明白小陛下没有怪罪的意思,也没有那么紧张了,毕竟刚刚哑仆出来的时候他也打探到小陛下和将军确实没闹什么矛盾,那就是说将军没事,也不会牵连到他这个小无辜。
“以前确实是常常来拜访将军,将军随和还让末将随意吃吃喝喝。”晋壮憨实地笑了笑, 顺手摸了一把嘴。
温黎顺着他的位置看到了桌上的茶点,不知何时已经少了一大半,那里不止一个茶盏,旁边位子上还有一个。
能跟晋壮坐的近,还一起吃茶点,说明身份不低,又有些熟稔,她能想到就是哑仆。
“看来晋将军和朕的近侍相处的不错。”温黎的这句话并没有什么深意,简简单单的阐述事实罢了。
要是个有点心眼的在这里,恐怕要担心陛下是不是在暗指什么不好的意思。
“回陛下公公很亲和很好相处。”晋壮笑着回了一句本心的想法,但毕竟做了将军这么多年,随即一琢磨觉得不对,可陛下的态度又不像啊。
晋壮的心就在徘徊中待了一会儿,果断抛弃了那些不好的想法,总归话已经说出口,泼出去的水彻底收不回来了。他给自己打打气,他没有异心他怕什么。
晋壮虎虎的,一贯的武将思维,就准备这么莽过去。
温黎挑了挑眉,因为骆志云的关系,她跟晋壮接触的挺多,对于晋壮的想法大致能摸清楚,和这样的人相处有时候会心累,但大多数时候应该是挺有趣的。
温黎挑着一抹笑往外走,头也不回地道:“晋将军好好守在这,守好朕的皇夫。”
晋壮觉得不用吩咐,他也一定会守好将军的。
不过皇帝下了命令,他忙弯下腰来恭敬的应是。
“你这管事跟着骆将军多少年了?”温黎走在回廊上,随意张望着将军府邸,一边对着引路的老管事随口问道。
老管事比哑仆的年纪还大很多的样子,腰背已经微微弯曲,但是精神头不错,在将军府上也算见过大场面,所以对小陛下除了一开始的怕,现在更多的是敬畏,他的声音苍老沙哑,说起话来像是在讲颂着古老的故事。
“回陛下,老奴伺候过上两代家主,打将军还小时又跟着伺候将军,后来将军考了状元,成了将军,老奴又跟着从老宅过来伺候,独独跟着将军就二十多年了。”
“那你跟朕身边的近侍一般,这么多年照顾将军费心了。”温黎看着眼前的老仆,眸中浮现暖色,他很容易让她联想到跟了她将近二十年的哑仆,都是忠心不二的仆人,哑仆已经算是亲人一般的存在。
“不费心,不费心。”老管事笑地太过用力,露出缺失牙齿的牙龈,看得出来他觉得能服侍骆志云是一大幸事,“陛下不知道,将军打小就省心,小小年纪能文能武,识文断字,不在话下,更是老家那块出了名的神通。他是骆家的骄傲,更是骆氏宗族的骄傲。”
温黎从他神采飞扬的眼中看出,骆志云怕也是他的骄傲吧。
“可惜老仆年纪大了,吃饭都有些费劲,不能再伺候将军了。将军体恤老仆,让老仆看着将军府,在将军府中安享晚年,将军是个好人,是个好将军啊,可惜老仆没用了不能伺候了。”老管事的衣袖被泪水沾湿。
“老叔,你不必如此。”一道声音插了进来,带着低沉的叹息。
温黎早就听到脚步声,有功底还不被下面的人拦住,果然是骆志云。
“不如让微臣陪陛下逛一逛将军府,如何?”
面对着温黎打量的目光,骆志云的目光下意识的闪躲了一下,他现在满脑子那些场景,有些羞于面圣,可是他又迫切的想要见一见曾经水乳相融的小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