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顿住,声音有些恍如隔世的不确信,“到了?”
她放下手上的裙衫,一把掀开车窗帘,看向了车外。
他们停在一处宅院前,与夏都的府邸相比天壤之别,却也是许多人一辈子住不上的。
“大少奶奶,这就是二少爷给您准备的宅子吧,虽然粗犷些,但蛮有风味的。”吴婶跟着看向这处宅子,眼中有着对异域风情的好奇,再看看路上高鼻深目的人多了大半,“咱们肯定是到了大夏最西边,我在以前的府上时,见过上一位老爷招待过如此模样的商人,正是来自最西边,没想到有生之年会有机会来此。”
吴婶不无感叹,蒋婶听后,露出原来如此的神色。
“下去吧,以后我们应该就住在此处。”温黎望着以后安定的地方,心却不由得飘向夏都。
也不知他怎么样了。
“娘子,这里的瓜果可真甜,您尝尝这葡萄,跟中原腹地比又便宜又新鲜又甜。”蒋婶乐呵呵地端了一盘子鲜果,上面不仅仅有她说得葡萄,还有西瓜,蜜瓜这些果子。
温黎尝了一颗葡萄,甜弯了眼。
“才半个月,你们已经适应,并且喜欢这个地方了。”
“这里虽然杂居着不同人,但是治安好,民风彪悍却也淳朴,就是热了些,这个天夏都那边应该转凉了吧。”蒋婶说着眯着眼睛看向窗户外仍旧热烈的阳光。
温黎咽下口中的果子,也不再去碰那些新鲜的果子。即使蒙着一层水渍,水灵灵的,它们依旧失去了入门时的诱惑力。
“夏都都凉了,我给凌阮绣的衣裳也穿不了了。”
蒋婶哑然失声,她意识到大少奶奶想夏都了,不,应该是想夏都里的人。
“大少奶奶,您……”蒋婶想要说些话安慰,可是她脑子没有吴婶灵活,一时间想不出能安慰大少奶奶的话。
“不用说了,我没事。今晚我想吃羊肉做的抓饭,多放点干果子。”温黎无事人一样岔开了话题,她是有些想念夏都里的人,不过为难蒋婶安慰就算了。
“哎,我这就告诉府上的新厨子。”蒋婶得了吩咐,又见她神色不错,赶紧下去找厨子做她点的饭食。
凌霄来时赶上了饭点。
这里的天热,屋内就吴婶和蒋婶,温黎只穿一层薄薄的纱裙尤嫌热,连脚上的白袜也已经脱下,露到纤细的脚踝处,懒洋洋地垂眼用着晚膳。
“叮” 的一声,温黎松松握着的瓷勺落下碰击到碗沿,她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她只听到自己呢喃了一声,“你来了。”
“赶路久了,有点饿。”凌霄黑眸跳跃着光,他一步比一步快,在她身边紧贴着坐下,毫不客气地抢过她手上的餐具,用勺子大口大口吃着羊肉抓饭。
“好吃,你也吃一口。”凌霄舀上一勺干果满满的手抓饭抵在她唇间。
她不张口,还用勺子在她唇间轻轻点了点,弄得她唇上蹭了一层晶晶亮亮的光泽。
“又用我的。”温黎轻软的抱怨了一声。
凌霄只是笑看着她,勺子依旧放在她唇边,似乎她不吃,他就不放下。
温黎垂下眼帘,遮住了水润润的眸子,轻轻张口,吃下勺子上一半的饭。
凌霄收回剩下的半勺毫不犹豫地放进口中,喉结滚动后,他道:“好吃,怪不得你喜欢。”
温黎一时之间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指代什么。
一顿饭,温黎吃到一半就吃不下了,偏头拒绝了凌霄继续送到嘴边的饭。
凌霄没有强迫喂饭,一口一口将剩下的饭送进口中。
温黎眼睁睁看着他将眼前份量不少的手抓饭全部吃完,速度快,却不粗俗。
看来他说饿了,并不是假话。
用完晚膳,蒋婶送上她夸了无数遍的水果,和吴婶自觉地掩上门。
“在这里还好吗?”凌霄拿了一块西瓜,故技重施地送到她唇边。
温黎退了退,她这次是真地吃不下。
“挺好的。”温黎垂眼,捏了捏袖角,“你信上说让我先来此地待着,那什么时候回去?”
“既然挺好,那就不回去了,以后我们一起生活在这。”凌霄的语气稀松平常,像是在讨论晚上吃什么。
温黎心中一跳,“你想要将我养在外面?”
温黎实在说不出口外室这两个字。
“瞎想什么?”凌霄往常舍不得她磕着碰着,这次却是笑得深深,弯指敲了敲她白皙光洁的额头。
温黎不疼,可是他的态度还是让她迷糊。
“从此以后就只有我们两个生活,没有什么大少奶奶,二少爷。”
“只有凌老爷,凌夫人。”凌霄一字一句,认真说着,让温黎的眼睛一点一点的睁大。
二十年后,凌阮已经儿孙满堂。
当年老太太去世,凌家二少爷紧跟着没了,家势一落千丈,却没影响她的生活,她还是和夫君相亲相爱了大半辈子。
这一日,她早早地收拾,让家中仆人热火朝天的准备,府上下人都在猜测要迎接什么贵客。
直到一个俊俏的少年人上门。
老一辈的家仆惊讶不已,像,实在是太像当年的二少爷。
“小玖一直念着你,你来了就好。”凌阮擦着泪,细细摸着他的脸,“你爹娘还好吗?”
“爹娘都好,姑姑不必如此伤怀,过些日子,他们也会来看您的。”凌晨被自家姑姑亲密地搂着有点不自在,不过想想娘亲安排来安抚姑姑的重任,他还是听话乖巧的陪着说话。
凌阮含着热泪点了点头,“他们好就好,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了。二哥可真是狠心啊,一别就是二十多年,你都这么大了。”
凌晨越安慰姑姑的泪越多,他赶紧送上娘亲给姑姑做的衣裳,姑姑才收了眼泪,欢欢喜喜的去试。
而他被留了胡须的玖哥拉走,又被询问了一通爹娘的近况。
接下来是日日宴饮。
几月后好不容易回了家,家中只剩下一封信。
爹娘不知去了何处潇洒。
凌晨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