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兄能有重新选择身份性别的机会,忍辱负重力挽狂澜,我羡慕佩服都来不及,怎会害怕?”
“我亦如此。”
沈青罗动了动唇角,折腰靠近,低沉道,“无论你换了谁的容貌,只要你是晚晚,便是这世间最值得我信任的人。”
晏琳琅放下心来,暗自松了一口气。原来小师姐还是那个小师姐,并未因十年前的不欢而散而心生芥蒂。
只是他转换了性别,顶着男人清隽的相貌,用低沉的嗓音叙说曾经的亲密之言,多少有些不太适应。
殷无渡若无其事地踱步,横插至二人之间,眼尾勾着凉薄的笑意。
沈青罗也打量着他,想起什么,面上划过一丝了然。
他记得这个少年。
“回去了,晏琳琅。”
殷无渡连名带姓地轻唤,敛目落下一片淡色的阴翳,仿佛倦怠至极。
“累了?”
晏琳琅颇为担心地看了他几眼,这才对沈青罗道,“妙妙和大师兄还在潮音镇,我得回去帮帮忙。大师兄那半瓢水的修为嘛,要解全镇的幻术,大概得把他整个人都掏空。”
潮音镇,石头门楼下。
白妙提着刀跑来跑去,不时砍掉空中逃窜织梦魇虫,顺便安抚一批批恢复神智、喜极而泣的镇民,将下跪道谢之人一个个扶起来,让他们各自回家歇息。
梅初月满头虚汗,四仰八叉地躺在躺椅上,目光呆滞地喃喃自语:“没有了,一丝灵力也没有了……”
头顶骤然出现一片阴影。
一张陌生昳丽的男人脸庞出现在眼前,俯瞰他道:“数十年未见,师兄功力见长,竟能以一己之力解全镇幻术。”
梅初月骇得险些从椅上滑落,忙不迭抓稳扶手道:“你是何人?!”
“你说呢?”
沈青罗持剑而立,眉间冷傲不减当年。
“避水剑!你是那偷剑的青衣人……”
梅初月手忙脚乱地爬起,抖开折扇摆出防御的姿势,然见到笑吟吟站在身后的晏琳琅,他便知此人没有危险,加之方才那声“师兄”……
梅初月瞪大双眼,再结合长鱼族的秘密,一个荒谬的猜想在他脑海中成型。
“不对,你是青罗!”
晏琳琅讶然,没想到大师兄竟然一猜就中。
先是情花咒,再是长鱼族的性别转换,他到底掌握了宗门多少八卦秘密?
“你……你转换了?难怪消失这么久呢,原是躲去产子了。”
梅初月满脸稀奇之色,绕着沈青罗转了两圈,一会儿捏捏他修长的手臂,一会儿拍拍他宽挺的肩背,手中的折扇尤不死心地往那片平坦的胸口戳去……
沈青罗冷眼一瞥,梅初月欠揍的手顺势拐了个弯,改为揽着沈青罗的肩,笑嘻嘻道:“变成男子了也挺好,这不是挺俊的嘛!这么多年来,师父就收了我一个男弟子,心中孤楚无人可诉,好在今后有二师弟作伴,亦不致孤寂矣!走,师兄请你痛饮一顿,庆祝新生!”
沈青罗不动声色地抬手握住剑柄,拔剑一寸。
梅初月笑意一僵,收回手臂讪讪道:“性子还是这般冷硬,师兄真的好伤心……”
“等会再伤心,先说说镇上情况如何?”
晏琳琅环顾四周,抬手召来忙了大半天的白妙,揉揉她的发顶道,“百姓所中的幻术都解了?”
“能解的都解了,有些个最先中招的人情况较为严重,唤醒时神魂受损,成了嘴角流涎的痴呆者,我只好先行将他们送去水神庙安置。”
梅初月力气告罄,煮熟的面条般软趴趴躺回躺椅中,朝着庙宇的方向一指,“大概有一二十人吧,须得找个专修通灵之术的人将他们的魂召回来,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通灵之术?”
晏琳琅看了眼顺毛后舒服得直眯眼的白妙,眼眸一转,递染几分揶揄的笑意,“凤火族里不多的是吗?”
梅初月恹恹道:“救人固然要紧,但是咱们这般大张旗鼓,只怕会惊动暗处的贼人。若是他们反扑,咱们这几人寡不敌众,又该如何置之?”
“无妨,我已传信召集了水师旧部。”
沈青罗抬头看了眼天色,思忖道,“这时候,她们估摸着也快到了。”
起风了,空气中夹带着潮湿的水汽。
空中一道飒爽利落的女音传来:“卑职灵澜,前来复命!”
听到这声铿锵有力的女音,方才还萎靡不振的梅初月一个鲤鱼打挺站起,紧张地看向天上那股愈来愈近的水雾,不住后退道:“那个,这里就交给你们收尾了,为兄还有急事,先行一步!”
说罢转身拔腿就跑,仿佛再慢一步就会命丧猛兽之口。
灵澜领着数十亲卫落地现形,刚巧瞧见梅初月消失在屋脊后的雀蓝背影。
身量高挑、身着银白铠甲的女将扶戟跪拜,朗声道:“卑职救主来迟,请郡主恕罪!”
沈青罗虚扶起她,问:“人都到齐了?”
“除了镇守边境的三万水师不能动,其余兵力再加上沿途收编的残部一共三千六百人,具于沿岸扎营听候郡主调遣。”
沧浪水族出事时,灵澜刚巧被派去边境巡逻,万幸躲过此劫。得知郡主和碧海琉璃珠失踪后,她一直不曾放弃寻找,甚至因试图强闯魅妖布置的陷阱而身受重伤……
今日一得到沈青罗的音讯,她心下狂喜,便马不停蹄地召集人马赶了过来。
晏琳琅见灵澜不时瞥向梅初月离去的方向,隐隐猜到了什么,眼底笑意渐浓。
沈青罗也发现了,问道:“你认识梅初月?”
灵澜垂首道:“是。卑职负伤,是此人出手相救。”
果然呢!
晏琳琅轻轻“哦”了声,看热闹不嫌事大:“我家大师兄实在是不通礼数,与姑娘相识在先,也不肯出来打个招呼。可否要我将他抓过来,给姑娘赔个不是?”
灵澜竖起一掌道:“不必了,他应该不想见到我。”
“为何?”
“他并不知晓我是沧浪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