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压制着两名死亡天使,在用一道又一道的疤痕将他们的头盔砸的粉身碎骨,把他们的配枪打飞到最遥远的角落。
“剑刃!链锯!斧头!”
它像饿急了的豺狼一样呲着牙,被过去的疤痕与现在的疤痕所遍布的胳臂挥舞着那把愈发锋锐的长刀,在安德鲁斯的一个闪失之间,便在他的腰间一侧留下了触目惊心的伤口。
但暗黑天使丝毫没有在意,他抓住了这个机会,用尽一切的力量挑起自己手中的战刃,将正在回抽的异形长刀阻挡在了半空之中,两个强大的战士就这样开始了最原始的力量的比拼。
但这种对决并不是暗黑天使的计划,因为就在与此同时,安德鲁斯的战斗兄弟已经迅速冲了上来,在眼前的【霸主】能够做出任何反应之前,他手中的动力剑已经无情的划了下去。
劈砍与撕裂的声音震天动地,一道足以杀死一名战士三次的巨大伤口伴随着这蕴含着愤怒、力量与计谋的完美一击而在【霸主】的胸膛上彻底的裂开,就宛如在松软的平原上犁出一条天堑的峡谷。
成了。
安德鲁斯的心中泛起了喜悦。
但这种喜悦只持续了一个瞬间。
因为就在这致命的一击挥下的同时,一件能突破安德鲁斯所有想象力的事情便活生生地出现在了眼前。
那裂开的伤口中并没有喷突出鲜血,而是凭空长出了一排又一排的雪白獠牙,而那伤口两边的新鲜血肉既没有颤抖,也没有发干,而是一刻不停的扩张、变宽、伸出细长的鼻子与骨头,眨眼间,一个巨大的大猎狗的头颅就出现在了【霸主】的胸膛之上,它毫不犹豫的伸长了脖子,死死的咬住了暗黑天使的胳臂。
见状,安德鲁斯立刻卸掉了自己剑上的力量,拼着受伤的风险结束了这场力量的对决,下一刻,他的剑锋就如同急转直下的雷霆一般,劈向了大猎狗的头颅。
“呯——”
与想象中的血肉切割不同,无论是传入安德鲁斯耳中的声音,还是他手中的长剑所传达的震动,都意味着这诡异的野兽并非是血肉之躯。
而在这个瞬间,大猎狗的头颅疯狂的旋转着,硬生生地将暗黑天使的胳臂连同着盔甲一起撕咬了下来,合金的碎片与铆钉四散飞舞着,在它们的阴影下是如同迸发的山泉一般的鲜血。
安德鲁斯没有再尝试进攻,他拖着他的战友,退到了一个安全的距离,然后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对手。
【霸主卡门】……
不,它现在已经不是【霸主卡门】了。
那个巨大的猎狗头颅已经彻底地占据了它的胸膛与小腹,咧着数百颗尖锐无比的牙齿,不断地流下渴望鲜血的口水。
而卡门,曾经的伟大的【霸主】,他的头颅如同脆弱的叶子一样在自己的肩膀上左右摇晃着,与那个反客为主的大猎狗相比是如此的瘦小,唯有那双猩红的眼睛,再也没有恢复原来的样子。
“颅骨……血……”
它呻吟着,呻吟着自己并不渴望的东西。
然后,它走来了。
安德鲁斯站起身来,握紧了自己的刀剑。
从泰拉开始,他已经为了伟大的人类之主服役了一个世纪。
他一直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现在……
是时候了。
——————
一切都在燃烧。
都在燃烧。
无论是阵地,大桥,还是提格雷……
可怜的提格雷……
拉托比斯踉踉跄跄的走在大桥的入口,他的大脑中的思维是混乱的,扭曲的,一会想到眼下的情景,一会想到提格雷,他唯一的兄弟,他们最后的道别是他被带去治疗之前,提格雷的一个关心的眼神。
然后,他就死了。
他们都死了。
全都死了。
仿佛踩到了什么,他摔倒在地上,竟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了。
但是挣扎着,拉托比斯还是强迫着自己抬起了头,看着天,看着远方。
一切都在燃烧。
从风中吹拂来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狂笑。
他握紧了手中的那把枪,支撑着自己站起身来,就这样呆呆的战争,呆呆的看着眼前燃烧的一切。
他既不想逃跑,也不想干别的什么,他就是在这里站着,看着无数的战壕与碉堡在浓烟滚滚中彻底的消失了。
都消失了。
他站立着,时间也许是一分钟,又也许是十分钟。
他握着他的枪,他唯一的东西。
从最开始的那条破沟,到后来被冉丹打的丢盔弃甲,再到躲藏在荒野之中,最终来到这燃烧的地方。
他的一切都丢了。
他的一切都没了。
他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没有。
唯有这把枪。
但枪……又能做什么呢?
一时之间,他竟想不透这个问题。
直到那个高大的,摇摇晃晃的身影从浓雾中一步一步地走出来的时候,他才不由得恍然大悟。
那是个什么怪物啊,它看起来有好几米那么高,在一个丑陋的脑袋之下中一个巨大的猎犬的头颅,正不断地发出咆哮与狺狺狂吠,而当它嘶吼的时候,上面的那个头颅也在大声地叫喊着什么。
它的腰间挂着一排又一排的头颅,有人类的,有冉丹的,还有两个血迹斑斑的死亡天使的头盔。
拉托比斯颤抖着,战栗着,他的汗腺在一刻不停地流下水珠,不断打湿着本就肮脏不堪的衣服,他的牙齿在颤抖,在不断的相互碰撞,他的右臂在剧烈的疼痛着,就宛如一个个虫子在里面翻江倒海。
但这一切,所有的一切,都不是阻碍。
他握紧了那把枪,有两只手。
他什么都没有了。
他什么都做不到了。
因为这些操蛋的异形!
因为这些操蛋的战争!
他只有一个东西了。
他只能做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