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四周的异样目光,他下意识想要反驳,替自己掩盖那些心虚。
可是对上养女那双如黑海般幽深的眼眸,却无法开口,喉咙好像被什么异物给鲠制住了。
他的脑海里也,再次因为林娇娇的眼神掀起了千尺巨浪。
他这些年浸淫在官场多年,形形色色的领导见过的,数不胜数。
可是,却没有一个能像这个养女一样,拥有这么强势压迫感的。
就好像,林娇娇是那个睥睨天下的主宰者,而他,则是被对方藐视,踩在脚底的蝼蚁!
这个认知,怎么可能不让他震惊!
林娇娇看到刘父那五彩缤纷的脸色,心里很是畅快。
可是,她并没有就此罢手,而是走过去,附在他耳朵边,小声道:“你是不是很震惊我为什么这么懂?”就好似他肚子里的蛔虫!
刘父也不负她的期望,双眸里充满了浓浓的疑惑。
林娇娇抿嘴嫣然一笑,然后俏皮道:“这个呢,就得刘市长您慢慢猜了!”
刘父意识到对方在耍他,眼里的疑惑瞬间被愠怒所替代。
在他爆发前,林娇娇淡然一笑,“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呢!好像知道的更多呢。甚至,比你自己知道的还多!
就比如说……”
她故弄玄虚地凑过去,红唇轻启,说出了一个有关于刘父的致命弱点。
刘父瞪大了双瞳,不可思议地看向她,声音颤抖道:“你,你怎么……”
“你是想说我怎么知道是吗?”
林娇娇挑了挑眉,一脸玩味地打断了他的话。
在对方的灼灼目光中,她把纤长的食指放在诱人的红唇上,然后轻启:“嘘!秘密!”
刘父被她威胁,敢怒不敢言,只能瞪着她。
“刘市长,你能爬到现在,实属不易,可千万别因为我这个随手可捏的蚂蚁坠入神坛啊!不然,好可惜呢!”
“你想干什么?”刘父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
“我觉得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你觉得呢?”林娇娇扬扬眉,好整以暇道。
刘父咬唇两秒,就做下了决定,“好!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
只是,这个决定有些艰难,他的嘴唇都咬破了,沁出了殷红血丝。
“不错!刘市长的胸怀果真宽广,那我就安心了!”林娇娇见他吃瘪,甚是开怀,还意有所指地调侃了一句。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又附耳喃喃了两句。
说完,她特别得意俏皮地眨了眨眼,越过呆若木鸡的刘父,挤开重重围观的人群,在火车开启前,从窗口利落爬上了车。
她刚站定在火车里,火车就呜呜呜长鸣,然后匡次匡次地开走了。
听到火车行驶的声音,刘父才缓过神。
他紧紧攥着拳头,眼神晦暗莫名地看着那辆载着林娇娇北上的火车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视线里。
被林娇娇摆了一道又一道的他,心里的恨意快要溢出来了,连伪装都懒得伪装了。
可是,他能怎么办,被人挟制住喉咙命根,就只能暗自吃下这个闷亏。
至于报复,或者让林娇娇永远闭上嘴巴?
刘父不敢。
因为他而死的人,在混乱的这些年,就没曾少过。
为了向上爬,就算是一个在自己跟前的养大的女儿,他都毫不犹豫直接牺牲了对方。
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他的仕途!
但是,被扼制住命运之喉的刘父觉得,为了一个无法控制的养女,毁了自己几十年的努力,他真的做不到。
但是,那种又恨又无可奈何的感觉不断冲蚀着刘父的大脑,让他更加表露出了自己。
但好在他那狰狞可怖的模样,在站台上的大家眼里,是对养女心狠的无奈和割舍不下。
因此,纷纷向他投去了同情,怜悯的目光。
当然,鄙夷不屑也不少。
认为他一个堂堂大男人,废物过了头,连养了十几年的女儿都压不住。
不过,曲终人散,原本看戏的大家也很快离开了站台。
刘父回过神时,站台上,只留下零星几人零零散散地站着。
他深呼吸,揉了揉麻木的脸,又看了看头顶那飞过的鸟雀,做下了一个决定。
那就是,必须继续往上爬,永远不停歇!
只有做到只手遮天,任何人都不可能威胁到他!
所以,一把手的位置,他发誓,是死都要坐上去。
不仅要坐上去,还要踩着徐家往上京挤!
所以,和徐家的联姻,绝对不能断。
既然一颗棋子跑了,那就再准备一个棋子就是了反正,反正他又不只一个女儿。
而且,就昨天来看,这个亲生女儿更好拿捏!
林娇娇不知道后面还有意外之喜,被自己明目张胆摆了一道又一道的刘父居然把主意打到了刘佳佳的身上。
如果知道了,她指不定想着要在南济市发展一下自己的眼线,替自己看亲眼看这一场父女反目的大戏,然后绘声绘色地描绘给她听,让她开心开心。
毕竟,一个是靠山还未到位的团宠绿茶女主,一个是位高权重,心狠手辣的南济市二把手,孰输孰赢,还真挺令人期待的。
只是,林娇娇注定要错过这场大戏了。
十几岁的少年少女,都正是青春恣意张扬的年纪。
虽然知道前路波折坎坷,但是,却有积极向上的心。
所以,出发前还在父母怀里哭诉不要下乡的他们,此刻早已经恢复了抖擞精神,正唱着慷慨激昂的军歌奔向远方。
火车上的其他旅客也被这群知青的热情感染了,不由自主的就跟着哼唱起来。
最后一个歌词唱罢,火车上的所有人都开怀畅笑起来,笑得那叫恣意张扬,灿烂夺目。
林娇娇也不例外,跟着哼唱了一路。
虽然她前面二十几年的人生多姿多彩,但是,不得不说,这个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