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向来的挑剔,愣了很久,竟然只是开口说道:“百里天师,请坐。”
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挥之不去,有点痒,又有点慌,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他竟主动替百里观萧添了一杯茶。
而百里观萧虽然坐下,心中亦有波澜。他震惊,不因为俞景灏的长相,也不因为俞景灏的品味,而是因为他周身的柑橘香。
那是气运磅礴的味道,凡人闻不到,却是他最爱的一种气味。他前世今生加起来,阅过百万众生,甚至将他百里族人加上,也没见过如此气运磅礴之人。这人命格里就带紫气,莫说无需费心增添自己的气运,就是能与他走得近之人,命格恐怕都会沾光升上一升。
百里观萧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柑橘香混合着茶香,简直享受极了。
“你喜欢这茶?”俞景灏看着他,透过室内若有若无的白雾,目光柔和,声音更是自己都没察觉到地柔和了一分:“这茶闻着苦,入口却甘甜,试试吗?”
百里观萧轻轻睁开眼,那双黑眸更深更亮了,“我姓百里,如何称呼您?”
“俞景灏。”
百里观萧点了点头:“俞景灏,有日有水,景字两表,开阔磅礴,很衬你的命格。”
“是吗?”俞景灏不过一笑,其实他不大信这些东西,虽然约了这位大名鼎鼎的百里天师来,不过是想看看能把他的好友变得相信这些虚幻的东西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百里观萧看出他的不信,却也没有说服人的习惯,只是轻声道:“俞先生,我们这笔买卖可能做不成了。很遗憾,但是见到您也实在是百里的幸运。”
俞景灏愣了一下:“做不成了?”
百里观萧点点头:“您的气运磅礴,无需加以干扰。感情,事业,都紫气环绕,二三十年也不会出现什么波动。唯独红鸾星有些奇怪,若隐若现,我竟参不透它的星象。不过近日百里或许状态不佳,您若在意自己的情运,可以容我调养几日,我们再见一面。”
再见一面?
俞景灏听百里观萧说了一大串有的没的,只抓住了这一句关键的,果断点头:“好,你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再约我。”
百里观萧点点头:“我没料到会遇见您这样的人,得此一见也是有缘。今日既然不必要为您增添气运,我们的交易就此取消吧,再见。”他说着已经起身准备离开。俞景灏一愣,叫住他道:“就这么走了?你为我算了这一卦,不收费用吗?”
——百里观萧的脚步骤然停下。
算卦。
这是他最讨厌的一种说法。他是高贵的神族后人,有窥天之眼,控势之手,对方不把他的话当回事也便罢了,竟然说他是算卦的。
于是他转过身,黑眸中带了一分冷淡:“自然是收费的,我道破你未来三十年的命格,比添一些气运给你还要费神,你要付我双倍酬金。”
俞景灏:“?????”
“我的电子钱包账号就是我的手机号,请您在24小时内完成汇款。记住,失信于我,必会倒霉。”百里观萧慵懒地丢下这一句话,竟然连看都懒得再看俞景灏一眼,抬腿便走了。
桌角一个不起眼的指示灯忽然闪了一下,俞景灏助理的声音传了出来:“俞总……这人刚才是不是说过交易取消这四个字?是我听岔了吗?”
“你没听错。”俞景灏缓缓从百里观萧离开的方向收回视线,表情也是有几分纳闷:“我刚才要是没有叫住他,他的意思本来是不收钱了吧?”
“……我听着也是这样。”
“……”
助理先生有些无语,呐呐道:“唐少是不是找了个江湖骗子一起耍您玩啊,这人和庙里那些满口胡诌的和尚一个路数,上来就夸您福大命大,真的靠谱吗?”
俞景灏沉默了数秒,似在沉思,过了一会,他好像明白了点什么,缓缓道:“他可能是有些生气。气我……说他是算卦先生?”
“……难道他不是算卦先生吗?”
俞景灏又沉默了。片刻后,他低声道:“帮我查查这个人。”
百里观萧淡淡地打量了一眼化妆化到一半的沈鸢,出言宽慰道:“罗导想检验一下我的台词功夫,虽然我是个新人,但不会让前辈丢脸。”
沈鸢闻言错愕,一抬眼却正好撞进百里观萧的眼眸中。那双黑亮的眸子深邃得让见惯了帅大叔和小鲜肉的她竟忽然心跳错了一分。
外界都道这个新人青涩,躲在经纪人身后,不会社交,情商低。但是沈鸢在这一瞬间内心里推翻了之前对百里观萧的一切想象。这人说话水平之高,实在让人咋舌。他的一句话,保全了所有人的面子,她的,罗伟的,甚至还有戴珏的。将自己放在最低的位置上,却又不让人看轻。
沈鸢一瞬间觉得面前的少年深不可测,竟让她肃然起敬。
助理很快将台本给沈鸢重新看一眼,ike也称职地拿着台词让百里观萧假模假式地浏览了一下,事实上从他的角度,非常清晰地看见自家艺人只是在用台本挡着刷手机而已,那屏幕上打开的竟然还是一个新出的观星app。ike简直无语到极点,但又实在不忍心打扰自家艺人装逼。
在ike的纠结中,沈鸢那边示意可以开始了。
女主角唐婉是一个性格可爱的才女,沈鸢不愧是卫冕影后,一秒入戏,将这个角色呈现得活灵活现。绿布前什么场景都没有,更没有群演,可当她佯装着拨开人群凑上前去,那些群演竟仿佛真的就在她眼前。
她的声音轻快婉转,又带着一丝少女撒娇意味的苦恼:“一城川峦一树蕉,雨打江山铁打骁。千秋一梦从何觅,百年治世万年韬……以不规整对之,这最后一关确实难些……”
沈鸢话落,影棚里忽然诡异地静谧了两秒。正入戏的沈鸢忽然想起下面应该是有一个职业龙套为她接一句话,然而那位龙套大哥显然还没就位。饶是知道只是在试戏,从来不敢惹罗伟脾气的她还是一瞬间吓出一身汗。然而下一秒,一直站在不远处的百里观萧忽然动了,只见他淡定地走过来,低头在两人身前的空中扶了扶,如同在转过桌上的题纸来看,而后点头思忖道:“此对确实难,我读诗词多年,却不知如何以不规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