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太知道这种人的套路了,她当年就是靠的这种办法嫁进的徐家,也知道高嫁的甜头。
周来娣自认为看穿了钱芳的算计,哪能就这么如她所愿。
如果说徐建国刚才还沉浸在自己一发就中的兴奋中,甚至回想起小树林的事儿,这会儿直接就觉着腻歪起来。
他和周来娣脑回路一样,也觉着自己被算计了。
怪不得当初他勾勾手,随便撒点诱饵,钱芳就像闻到鱼腥的猫一样凑了上来,合着那时候就在算计他玩仙人跳!
曾经自信满满以为自己是猎人的男人,结果到头来发现自己才是猎物,地位颠倒,徐建国有种被愚弄的感觉。
钱芳根本不在意这对母子俩的看法,从头到尾她都把这场风月当成买卖,能多捞就多捞。
恰逢这时,徐会计一边取着帽子,一边从屋外回来,抬头一看,好家伙,三方对峙,自家媳妇儿又嫌弃又膈应,小儿子满脸被戏弄后的愠怒。
徐会计放下帽子,审视地看了眼钱芳,有些纳闷儿。
难得看见自家这个不讨喜的媳妇儿吃瘪。
还有自家儿子那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被骗财骗色了。
徐会计摇摇头觉着这想法属实有些好笑。
“老头子。”周来娣忙把他拉过来,一阵小声嘀咕。
徐旺财脸色越来越不好,偏头狠狠瞪了徐建国一眼:“长能耐了?”
在老爹面前徐建国没了在外头的傲气,缩了缩脖子跟只小鸡一样。
徐旺财沉着脸,意有所指地试探:“钱知青,做人不要太贪心,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可以给你,但这钱只能给你五十,你要是不接受咱就出去说说你勾搭男人的事,大不了让你进门。”
钱芳脸色微滞,徐旺财心里有了成算。
钱芳有点意动嫁入徐家,可转念一想只要能回城,工农兵大学毕业就有工作,有了对比顿时觉着嫁进徐家不划算,一个泥腿子哪里比得上城里人。
五十块钱恰好是她的底线,但钱芳还是不满意想多捞,于是贪婪道:“徐叔不愧是咱大队会计,五十块钱就想把我打发了。”
钱芳哼了声:“八十块不能再少了。”
能在大队当了这么多年的会计,徐旺财可不是那么好拿捏的,阴阳怪气他见得多了。
只见他慢条斯理地点烟吸了一口,嗤笑:“既然谈不成那就不谈了,建国去把你媳妇儿领进屋。”
周来娣有些急了,这老头子怕是发癫,让她儿子领这么个老赔钱货进门。
徐建国不情不愿但又不敢反抗自己爹,作势起身就要拽她胳膊。
看他们来真的,钱芳心里咯噔一下,暗恨老狐狸,还想白捡一儿媳妇儿美得他。
“五十块就五十块,我要现金。”钱芳不敢再拿乔,就怕鸡飞蛋打。
徐旺财朝周来娣使了个眼神让她去拿钱,周来娣磨蹭了半天才从屋里出来。
钱芳一把扯过五张大团结,后悔不已,这钱她喊少。
“卖身钱也拿了,还赖在这儿干嘛。”周来娣不耐地催促,扯着她胳膊往外扔,嘴里咒骂晦气。
另一边,春苗婶儿也将两百个柿饼码好放进背篓里,上头还贴心地盖了一层油纸雨布。
柿饼算的两毛一斤,两百个柿饼有五十几斤,春苗婶儿大手一挥直接抹了个零,就要了十块钱。
回去的路上,春苗婶儿见外头还在飘雪,就让老伴儿拿了两件蓑衣让她俩换上。
沈青姝还是第一次穿这种有时代特色的东西,有些新奇。
宽大的蓑衣一上身,直接将她俩纤瘦的身形完全遮挡了下来,一路上一点儿雪花都没飘进去。
时逾白从外头洋洋洒洒飘起雪花开始,就有些后悔了,此时撑着一把伞在外头翘首以盼。
见她俩从风雪中走回来,连忙迎了上去,伸手接过背篓,关切道:“冷不冷?怪我不应该让你出去,下这么大雪,没冻着吧?”
时逾白说着偏头一阵检查,看到她睫毛上还挂着雪花,白嫩嫩的小脸两颊一片粉红,心疼不已。
沈青姝眨眨眼,嘴角微微翘起,娇糯糯说道:“是有点冷。”
虽然她真的不冷,但是女孩子怎么能在这种时候逞强!
季宴礼比他晚了一步,话都让时逾白抢了先,无语望天。
时逾白屋子里早就提前稍好了一壶热水,沈青姝慢条斯理地取下蓑衣,笑眯眯地看他忙里忙外,心里甜甜的。
时逾白从橱柜里舀了两大勺麦乳精,冲好后递给她:“快喝点暖暖身子,手还冷不冷?”
没等她回话,时逾白便起身就要去冲热水袋。
见状,沈青姝心中一动,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翘着红唇,伸出手娇滴滴道:“那你给我暖暖。”
白嫩的小手递到眼前,时逾白耳根子一下子红了起来,心跳加速。
沈青姝看着他,纤长的睫毛眨了眨,特意晃悠了一下葱白的手指,娇声催促:“快点呀。”
时逾白心砰砰砰直跳,舔了舔薄唇,慢慢搭上柔嫩的小手。
和他长期写字绘图略带薄茧的干燥大手不同,这双小手软嫩细腻得如玉一般温润,只有指尖微微泛凉,小小的手在他掌心,一手可握。
时逾白轻轻拢着,不敢握紧,生怕唐突了她。
瞧他一脸正直的模样,沈青姝坏心眼地用指尖挠了挠他温热的掌心。
下一把,掌心收紧,时逾白一把握住她作乱的小手,嗓音又低又哑:“别闹。”
以往清朗如玉般的嗓音,现在变得低缓微磁,沈青姝只觉得耳朵有小羽毛扫过,勾人犯罪得不得了。
房间里的空气开始升温,伴随着咕嘟咕嘟的开水声,像是有粉红泡泡飘起。
沈青姝舔了舔红唇,正打算撩他一把,门外忽然响起嘭嘭嘭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