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充斥着一股低气压。
陈烬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领带结松了松,舌尖抵了抵腮帮,冰冷的眸子里渗着丝丝寒意:“小叔,你们能过去,我过不去。”
“霍尘,他永远欠我们家一条命。”
陈降脸色阴沉,对侄子的说法颇有微词:“阿烬,适可而止。”
听到陈降说的,陈烬眸子里的冷意更甚:“小叔,霍尘他就是不配得到幸福。”
“当年如果不是他,那一切就不会发生。”
陈降眼眸闭了闭:“阿烬,你也有参与。”
“我希望今天过后,这件事不必再提起。”
“你若是想和纪南乔做朋友,我不反对。”
“但你若想利用纪南乔对付霍尘,我劝你三思后行。”
“纪南乔是你小婶最好的朋友,我不想看你小婶伤心。”
陈烬抿了抿唇,终究是没有再反驳。
陈降眼底的冷意渐渐褪去,启动车子离开:“请你吃饭。”
玫瑰大厦。
在霍尘的陪同下,纪南乔有条不紊的会见前来招商的人。
当然,霍尘没有参与他们的谈话,他只是站在距离她不近不远的地方,注视着她。
白霜霜抱着手臂走到他身侧,朝他点了点下巴,两人却是同时看着纪南乔的方向:
“霍尘,认真工作的南乔,是不是很美。”
霍尘漆黑深邃的眸子落在纪南乔身上,唇角不自觉的弯了弯,嗓音柔和:“嗯。”
白霜霜捏着手臂内侧的软肉,鼓起勇气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和陈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但是我希望你可以不要让这件事影响到南乔。”
“她很爱你。”
“她做这么多,一是为了完成自己的梦想,二是想成为独当一面的人,可以和你比肩。”
“她不想被别人说成是你的附庸,她想成为你身边最耀眼的存在。”
霍尘眉心紧蹙,眼底划过一丝不解,语气平淡的对白霜霜刚才说的那番话做出点评:
“我霍尘的女人,永远都耀眼。”
白霜霜:“……”
他们是不是不在同一个频道?
努力按捺住想要敲开他脑袋的冲动,白霜霜继续道:
“我知道。”
“但南乔要的,首先是成为耀眼的自己,再次是霍尘的太太。”
“她希望大家提起她时会觉得她能干有本事,而不是觉得她只会做一个好看的花瓶。”
霍尘薄唇轻启,眼底划过一丝轻讽:“没人敢这样说我霍尘的太太。”
“再者,做花瓶,也要有一定的本事,难道不是?”
白霜霜:鸡同鸭讲。
她朝霍尘比了个暂停的手势:“ok,fe,我们换个话题聊。”
“霍尘,你能不能把你和陈烬过去发生的事情,都告诉南乔。”
“就这一件事,如果你亲口告诉她,她会很开心的。”
“而且我也向你保证,不管后面发生任何事,她都不会离开你。”
“但如果你不说,我就不敢保证了。”
霍尘眉眼冷淡,从白霜霜的话里嗅到了威胁的意味。
他垂眸冷冷的扫了眼白霜霜,薄唇翕动:“白小姐,哪怕是你陈降的妻子,是乔乔最好的朋友。”
“但你若手伸得太长,我不介意教你做事。”
白霜霜被气的咬牙切齿。
“对于往事,已经过去,我不想过多提及。”
“不告诉乔乔,是为她好。”
“她不适合知道这些。”
“她只需要知道,她的未来有我参与,就好。”
“至于你说的离不离开……”
霍尘倏地一笑,深邃的眸子里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寒意,周身的气压直线下降,冷得白霜霜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她有些恐惧的看向霍尘,正好对上他深不可测的冰冷双眸。
正当她思考要不要接上他刚才说的话时,却听见了霍尘笃定,却又极具嘲讽的声音:
“她敢闯入我霍尘的世界,妄想离开,做梦。”
“……”
明明是八月天,暑气还未完全消散,可白霜霜觉得,此刻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
身上的皮肤被冻得迅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四肢宛若泡在冰桶里,冷的她骨头缝都在咯咯作响。
他身上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强,以至于她现在竟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想要咬紧牙关,强装镇定,却因为过于害怕和紧张,牙齿咬合都成问题。
是这段日子他对纪南乔的宠爱,以及纪南乔对她的描述,让她忘记了霍尘本来的面目。
二十岁接手霍氏集团,并且能在短时间内将集团内部所有的反对声音压下去,他绝非等闲之辈。
白霜霜下意识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她眼神同情的看向人群中央,额头上渗出一层薄汗的纪南乔。
可能连南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惹上了什么人吧。
她刚才想到的,给南乔找退路的方法,已经不成立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霍尘可能很早就在提防她。
不然他刚才不会云淡风轻的说出那样一番话。
他也早就将纪南乔握在股掌之间,根本不让他离开自己的方寸之地。
终于见完了最后一个前来招商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半,纪南乔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快步走向霍尘:
“呼……终于结束了。”
“好累啊。”
“我好饿,先生,我们晚上吃什么?”
她抱着霍尘的手臂,四处看了看,却是没有发现白霜霜的身影:
“咦?霜霜呢?”
霍尘敛眸看她,嗓音温吞:“陈降接她回去了。”
“你想吃什么?”
纪南乔歪着脑袋想了想:“都行呀,只要能填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