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包间里静悄悄的。
柳依依红唇勾着嘲讽的弧度,看向霍尘的眼神充满了不屑。
“霍先生,你找我来,就为了这事?”
霍尘声音冷若冰霜:“不然?”
“你只需要把知道的告诉我就好。”
“其他的,不必多说。”
柳依依指尖轻轻摩挲着咖啡杯的杯壁,从随身的小包里摸出一盒香烟,眼神淡淡的看向他:“霍先生,介意我吸根烟吗?”
霍尘十指交叠放在身前,面无表情:“你自便。”
柳依依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打火机,将香烟咬在唇间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她将香烟夹在修长的指尖,一片烟雾缭绕中,她看向霍尘:
“纪南乔四年前从锦园离开时,没有穿鞋,脚底被磨破,到现在都有伤疤。”
“因为她不配合治疗,伤口感染,差点没了命,最后落下了病根,所以现在一到下雨天,她的脚底就会隐隐作痛。”
柳依依仅仅开口说了两句,霍尘的眼眶便通红无比。
他放在身前的手死死的握紧,下意识咬紧后槽牙。
柳依依嘲讽一笑:“还要接着往下听吗?”
霍尘深吸气,声音哽咽到了极致:“要。”
柳依依唇角的讽笑渐渐扩大,眼神里裹着寒意:“那你得坚强点。”
霍尘心脏仿佛被人捏了一把。
疼得让他猝不及防。
柳依依换了个姿势坐着,夹着香烟弹了弹烟灰,继续放在唇边吸着。
待香烟燃尽,她将烟头摁在烟灰缸里,端起咖啡轻抿一口,润了润嗓子。
“你们当初分开时吵架的内容,纪南乔有跟我说起过。”
“霍尘,你知道,那些话里面,对纪南乔来说杀伤力最大的,是哪一句吗?”
霍尘通红的眸子看着她,嗓音低沉暗哑:“每一句。”
“呵。”
柳依依嘲讽一笑:“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但你说错了。”
“她最在意的,还是你毫不犹豫的‘从未’两个字。”
“她告诉我,这两个字硬生生将她的心脏划开了一道口子,也是这两个字,否定了你们之前发生的种种。”
柳依依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匕首,深深的插入霍尘的心脏,让他痛的连呼吸都变成了一种奢侈。
“她是自己打车离开锦园的,洛窨收留了她,给她付了出租车的钱。”
“脚上的伤口还没有好,第二天她就来h国找我了。”
“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惨的纪南乔。”
“即使当初被纪淮远从生日宴会上赶出去,她依旧光鲜亮丽,脊背挺得僵直,像一朵饱经风霜的玫瑰花,受过伤,但是不会低头。”
“你知道她那天见到我的第一眼,她说了什么吗?”
“她说,我好痛。”
柳依依眼底有晶莹划过,“你知道的,我们之前一直是死对头,她根本不可能在我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除非她绷不住了。”
“我带着她去了h国的医院,找医生给她治疗,她很不配合。”
“那段时间,她基本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脚上的伤口好了以后,她又得了抑郁症。”
“整天不吃不喝,把自己关在漆黑的房间里发呆。”
“我尝试过让她走出来,但是我办不到。”
“直到。”
柳依依微微一笑,指尖毫无章法的点击着桌面。
“直到,她自杀了。”
霍尘呼吸猛地一窒。
他的双眸充血,俊脸上肌肉紧绷,整个人都陷入了一股巨大的痛苦中。
柳依依面带嘲讽的看着他:“她用美工刀割腕了。”
“我进去的时候,她只剩下一口气了。”
“浴缸里都是血。”
“霍尘,你能想象那种画面吗,太刺眼了。”
柳依依声音哽咽,仰头看了眼天花板,将眼底的泪意逼回:“我叫了救护车把她送去医院,拼尽全力把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她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自杀,她只是觉得,可能死了就解脱了。”
“纪南乔用了一年多的时间,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宠她的一个男的,竟然能说出那么残忍的话。”
“她曾经哭着问我,为什么她明明察觉到你心动了,你就是说不爱呢。”
“她陷入了那两个字的死胡同,再也没有走出来。”
“手腕上的伤口当时很深,缝了很多针。”
“慢慢好起来之后,她开始接受心理治疗,渐渐地,她讨厌一切和钻石有关的东西。”
“你没有发现吗?霍尘。”
“四年后的纪南乔,全身上下没有任何首饰。”
“她明明可以做珠宝设计师,但是她没有,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她看到珠宝会应激。”
霍尘放在桌子上的手颤抖的厉害。
柳依依只淡淡的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你以为你说一句对不起,就能抵消纪南乔之前受的所有委屈了吗?”
“你做什么梦呢。”
“是你主动给了她爱上你的希望,又是你亲手与摧毁了这一切。”
“你现在跑来问我当初她发生过什么事。”
“你有什么资格过问?”
“你但凡多心疼她一点,当初就不应该让她离开!”
“你高高在上,你的爱情也高高在上,既然如此,你现在还腆着脸跑到她面前做什么?”
“你继续做你高高在上的霍家继承人不就好了,你现在装什么深情?”
柳依依原本想冷静的,但是闭上眼纪南乔当年的惨状依旧在面前浮现,她没有办法冷静了。
柳依依仰头将杯中冷掉的咖啡一饮而尽,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