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霄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担心，等明天观察结果出来她就能换普通病房了。”
“她为什么会昏迷？”宋千流问道，声音很轻，像是怕吵醒里面的人。
“暂时还不是很清楚。”萧霄看着病房里像是睡着了一样安静躺着的吴心怡，皱起了眉，“它们今天是为你们两个来的，最后的能量场爆炸也很不寻常，大范围魂力波动搅乱了我的感应能力，不过我可以肯定那团黑雾里面一定就是我们要找的那只完美体。”
“那她的刻印呢？”宋千流偏过头看着萧霄，“我看到过她的背，少了一个刻印，会不会是”
他说着突然就顿住了，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看到萧霄的眼睛像平静无波的水面，他知道的，他一定是早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但他没说。
萧霄是个很严谨的人，不确定的事情他不会乱说，同时他也不会说假话，所以很多时候他会显得不够婉转。
但此刻他却选择避开了那些尖锐的问题，说了些虽然重要不过在叶岚眼里看起来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宋千流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告诉我吧，就算是你的猜
测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萧霄听了他的话，低头取下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折的很小的眼镜布抖开来，在镜片上擦了擦，长期佩戴眼镜，让他的眼睛在离开了镜片的保护后像是有些怕光似的眯了起来。
额头上的纱布已经换成了白色的医用胶布，长方形的一块贴在额角。衬衫还是白天时的那件，手肘不知道在哪刮了一条大口子，露出里面肌肉紧实的手臂，完全不是平时井井有条的样子。
萧霄应该是他们所有人中最累最头疼的吧，连衣服都没时间换。
他擦完眼镜，重新戴上，又看了眼病床上安静睡着的人，长长叹了口气，半晌后才道：“你知道刻印，之所以叫做刻印，是因为它们最初也是一种灵体，由自然万物所孕育，为了对抗所有不属于自然诞生的力量。”
“在一定程度上它们是属于自然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但同时它们也是独立的灵体，如果想要为人所用，就要与人共生。”
“很久很久以前我们的先祖或被它们选中或与它们打成契约，在肉体消亡之后依旧以魂体的形式相生相伴，直到那
些打破了秩序违背自然而生的东西全部毁灭。”
“它们有些是上古的神兽，有些是有灵的兵器，他们与人签订契约，刻印在了人的灵魂之中，两个灵由刻印维系，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同时也会在身体上有所显现。不过虽然灵可以永存，但活人却是会老的。”
“当我们的肉体老去，不能再战斗时，刻印就会由上一任的传承者传给接替他的下一任继承者。如果传承者已经死亡，那么在他的灵魂还没有离开肉体回到意识立场中时，直接以魂力剥离就可以了。”
“但是如果传承者还在世时，就需要特殊的剥离仪式，将刻印在他灵魂之中的灵剥离。而能够进行这种剥离仪式的人，并不是很多，属于灵能的一种，很多时候是血脉沿袭的。”
说着他看向宋千流：“你知道秦重阳吧？”
宋千流点头。
“他就是拥有这种灵能的人，他的能力就是‘剥离’。”
“你是说，它们抓住了秦重阳，利用秦重阳的灵能将心怡的刻印剥离了？”宋千流问，“可是就算剥离成功了又能怎么样？心怡也只是少了一个刻印可是”
宋千流说着猛然
间想到了某种可能性，转头看向站在他身侧的萧霄，萧霄也正看着他，两人眼神相对，萧霄先开了口。
“只是抽走一个刻印对吴心怡来说其实并不能构成任何影响，如果剥离成功的话，这件事对吴心怡来说反倒会是件好事。”
萧霄说着又转头隔着玻璃看着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吴心怡，“只是这次的剥离很可能是在秦重阳并不清醒的情况下进行的。有时候在我们看来剥离刻印与抽魂其实没什么太大的技术差别，虽然现在还感知不到，只看他现在的状态。”
“我怀疑它们操纵秦重阳对沈墨进行刻印剥离的过程中，并没有完全将人类的生魂和刻印的灵完全分开，刻印被剥离的同时也带走了她的一部分生魂。”
带走了一部分生魂？
灵魂少了？
灵魂少了人还能好好活着么？
宋千流感觉自己好像耳鸣了，脑子里的翁响甚至盖过了萧霄说话的声音，他后面又说了什么，一个字也没有听到，只能看到眼前人开合的嘴唇。
这一小片空间像是被无形的墙壁隔绝开了，浸在水里一般，混沌的，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
“你说
什么？”宋千流看着他又问了一遍。
萧霄也看着他，微微蹙眉道：“我让人给你安排个病房，还是休息一下吧，你现在的状态看起来比床上躺着的那个还要遭。”
宋千流看着他强忍住耳鸣之后随之而来的眩晕感问：“他会醒过来么？”
萧霄叹了口气，低头掏出手机按了几下，对着宋千流答非所问道：“这层还有个专门给病人家属住的休息间，一会去照个脑部ct，然后你就去那边睡一觉，如果吴心怡醒了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我不想离开。”宋千流摇头道，指了指对面走廊上一排长长的椅子，“我可以在那边坐着。”
他话音刚落走廊转角处的电梯间里叮的一声响，走出来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径直朝两人这边走了过来。
“萧头领。”他跟萧霄打了招呼。
萧霄点头对他道：“你先送他去做个脑部检查。”
“萧霄，我”宋千流刚想说什么就被萧霄挥手打断了。
“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最清楚，不要等他醒了还要再来担心你。”说完他便再不发一言，而是走到那排椅子跟前坐了下来，头向后倚着墙壁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