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风涔煜的到来,宴会上的气氛冷了许多。
席位上的宾客们连交谈都是压低声音的,面对这位袁朝的战神王爷,他们总是畏惧多过好奇。
记得那年他凯旋而归,皇帝携着后妃在城门迎接这位战神,每一位夹道欢迎的人们都不会忘记,惨白日光下,风涔煜身上的铁甲都是洗刷不掉的血迹,还有他身后那块斑驳的红色披风。
那披风,似乎比几年前出征的还要鲜艳。
风涔煜毫不在乎那些不时朝着自己射来的异样眼光,他举起酒杯,对着太子殿下说道,“微臣斗胆,敢问太子殿下,不知臣这侧妃,为何会在长公主府?”
太子哈哈大笑,“贤王啊贤王,你可真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宋侧妃如此花容月貌的一个美人,你居然这会才过问,不过既然你问了,那本殿下就为你解解惑。”
“贤王有所不知,本殿下前几日染了风寒,御医便让本殿下到温泉山庄泡一泡,好去去病气。”
太子说着,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听闻温泉山庄有一片开的正旺的桃花林,本殿下心血来潮,只带了两个侍卫就去赏花,本以为不会出什么意外——”
“可谁知,本殿下走着走着,林子里就突然窜出一只黑熊!”
听到这里,底下一无所知的宾客们配合的发出一声惊叹。
风涔煜心中冷笑,太子这种哗众取宠的把戏,也就吓吓在场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人和小姐罢了。
但凡去过野外的人都知道,黑熊只在夜晚活动,白天则窝在树洞山洞里睡觉。
怎的,难不成太子还有大晚上赏桃花的爱好不成?
长公主故作惊讶,“那皇兄最后是如何脱险的?”
太子一声轻笑,“皇妹无须担心,本殿下吉人自有天相,慌不择路的跑进了一处院子幸得主人庇护,这才从黑熊手里逃过了一劫,只是可惜了那两个侍卫……”
“原来如此,皇兄无事便好!”
长公主笑着,转头看向左手边的宋花月,“只是不知皇兄口中院子的主人是?”
这一番话让台下的宾客躁动起来。
“是谁有如此福气,居然成了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
“住在林子里,兴许是个隐世的高人。”
“说的在理。”
不少人都在窃窃私语,就算没开口的,也在竖着耳朵听,生怕错过了什么似的。
唯独风涔煜,他端坐在那里,背后是透着光的帘子,风吹过,身后的光栅就像波浪一样起伏摇晃,衬得他不像寻常的武夫,更像云端上不动如山的战神。
看到这一幕,太子不禁咬牙切齿。
他最厌恶的,风涔煜这副遇到什么事都能岿然不动的样子。
不过很快他松开了紧咬的牙关,没关系了,现在他已经找到办法把风涔煜捏在手里了!
“既然各位都想知道,那本殿下不妨告诉你们——”
太子走上台阶,站在宋花月身边,“本殿下的救命恩人,就是贤王的宋侧妃!”
“初见这位宋侧妃,本殿下便觉得眼熟,仔细一问才想起本殿下曾在宫宴上见过她,再一问,也才知贤王你竟然因为一点小事就把侧妃送到了庄子上!”
“贤王你糊涂啊!”
“哦!”
“原来如此!”
席位上的人们恍然大悟,只是这感叹声中多了些复杂的东西。
有人惋惜,原来是这个出身宋家的宋花月,可惜了了,前几天宋家才被皇上下令抄了。
也有人眼红,宋花月真是命好,就算宋家被抄了,她也被贤王厌弃送到庄子上,结果兜兜转转,又成了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
然而,只有宋花月知道,逃出贤王府的这几天,她过得有多么黑暗……
就这样,太子殿下向宋花月伸出手,“宋侧妃,你救了本殿下的命,本殿下可以答应你一件事,说吧,你想要什么。”
宋花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下方的风涔煜,走出席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太子殿下,救殿下于水火是妾身该做的,妾身不敢求什么恩典,只想回到贤王身边。”
太子失笑,“宋侧妃,本殿下不是那夺人所爱之人,除了回到贤王身边,你还有什么想要的?”
宋花月摇摇头,“回殿下,妾身别无所求。”
“那好!”
太子挥手召来小厮,“把宋侧妃的位置搬到贤王身边!”
与此同时,主位上的长公主似警告又似不喜的剜了眼宋花月,兀自拿起酒杯豪饮起来。
事情已成定局,风涔煜又能说些什么?
他只好站起身来,对着太子殿下拱手,“有劳殿下了。”
太子眼底闪过戏谑,“贤王哪里的话,只是本殿下把这件事告知了母后,母后也记住了宋侧妃的名字,还特地给了她一块宫牌。”
“今后还望贤王善待宋侧妃,不然本殿下的母后可是要生气的。”
宋花月就算是罪臣之女,现在也能摇身一变成为救皇嗣有功之人,太子心中暗暗得意,风涔煜不是什么事都能游刃有余吗?
他倒要看看,宋花月成了自己派去监视贤王府的人,风涔煜又能拿她怎么样?
听到这话,风涔煜心一沉,“太子殿下教训的是,微臣明白。”
“贤王有这份心,本殿下也就放心了,来,本殿下敬你一杯!”
风涔煜的酒杯已经空了,他刚要倒酒,一双白嫩的手却率先拿过酒杯。
原来是宋花月,她媚眼如丝的望着男人,温柔小意道,“王爷,让妾身来为你倒酒吧。”
不知怎的,听到这声音,风涔煜胃里竟然翻江倒海。
但碍于长公主和太子盯着,他又不好直接推开。
最后,他只能忍着恶心,一口将酒灌进了肚子里。
“哈哈哈,好,那各位贵客随意,不必拘谨!”
……
太阳西沉的时候,风涔煜才带着宋花月回到贤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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